第三十六回 姐榮重逢反目動武 六小尋寇意外生枝

  小俠客劉云,一心一意要捉拿三鼠,還想著替連云山下的老百姓除害,他也沒弄明白誰是誰非,就憑著主觀想象,跟王令兩個人算記上仇了。頭次以練武為名,行刺未成,現(xiàn)在一看有機會,王令后背正好沖著他,他拽出五毒釘來,“啪”的就一下。幸虧王老俠經(jīng)驗豐富,“啊”往旁邊一閃,五毒釘貼著耳垂就過去了,正打在窗戶框上。老俠客一轉身,用手點指:

  “劉云呀,小奴才,三番五次跟老朽作對,我看現(xiàn)在還有何說?”甩大氅,拽出厚背七星刀。就在這個時候,門外哭著進來一個人。

  “爹爹,手下留情,女兒到了!”劉玉蘭進來了,哭得跟淚人一般。老頭一看是女兒,心就軟下來了。

  “丫頭,方才的事你都看見了?”

  “我全看見了。爹爹,你老人家不必生氣,他一定是聽了閑言碎語,待我過去問他。”劉玉蘭說著話,來到劉云面前,上一眼,下一眼,看了半天。劉云也愣住了,一瞅面前站著一個姑娘,這么眼熟哇。這才想起來,是親姐姐。劉玉蘭也認出自己的兄弟來了。姐弟分手的時候,劉云才八歲,姑娘十一歲。現(xiàn)在雖然事隔多年,可那模樣沒大變。姑娘顫巍巍的聲音:

  “賢弟,你可是我的親弟弟劉云嗎?”

  “姐姐!”姐弟二人抱頭痛哭。老英雄王令的火就消了一半,就盼著他們姐弟團聚。可是老頭不明白,劉云為什么要殺我?等會你們哭完了,我再問。老頭沒言語,在旁邊看著。單說劉玉蘭一邊哭著一邊問:

  “兄弟,我真沒想到你還活著。這些年來,你是怎么活過來的?”

  劉云也哭了:“姐姐,我是被一個人給救了。恩公姓錢,叫錢士忠,把我從水里打撈上來,帶到人家家里頭。先當茶童,后當傭人,以后又收我當了螟嶺義子。人家一家人對我是天高地厚之恩,我這些年是一直住在錢家莊。姐姐,你是怎么活過來的?”姑娘眼淚掉得更歡了,抽抽搭搭,把經(jīng)過講述了一遍,最后一指身后的王老俠:

  “弟弟,這才是咱的恩公。要不是他老人家搭救,哪有我的命在。兄弟,你為什么把恩人當仇人呢?還不過去見過恩公。”劉玉蘭用手一指王令,劉云的眼睛立刻瞪起來了,劍眉倒豎,虎目圓翻,心里直翻個兒。

  因為他聽了張德壽的話了。張德壽凈造謠,他想求親不成,懷恨在心,在外頭散布流言蜚語,硬說玉蘭姑娘跟王令不清,表面上是父女,實質(zhì)是明鋪夜蓋。就這話,誰聽了都煩。劉云一見王令,想起了張德壽的話,心里堵了一個大疙瘩,不但不前去謝恩,反而把臉往下一沉,“噌噌”退了幾步。

  “姐姐,我問你點事。”

  “弟弟,什么事?你這是怎么了?”

  “嘿嘿,你不要拿壞人當好人。這個老匹夫,外君子,內(nèi)小人,說的如何天花亂墜,實質(zhì)上一肚子男盜女猖。姐姐你跟他多少年了,難道你還不知道他?我怎么能感謝咱的仇人呢?你閃開,我跟這老家伙完不了!”一抖十三節(jié)鏈子槍,撲奔王令。姑娘能讓嗎?過去把槍拽住了。

  “兄弟,你瘋了?你聽這話是誰說的?誰說恩公不是好人?人要對得起良心,對不起良心,可不得好報哇!”

  “哎呀,姐姐,我知道你向著他,你現(xiàn)在不可挽救了,念其咱們姐弟之情,我就不跟你算這筆帳了。你給我閃開!”,奪槍奔王令。你說這王老俠客怎么辦吧,動手吧,對不起玉蘭,不動手吧,是真憋氣。那么這個小孩聽了什么人的話了呢,對我這么反感,我也沒得罪他呀。所以老頭沒動。

  劉玉蘭怎么勸,劉云也不聽。劉玉蘭也實在沒辦法,最后把眼淚一擦:

  “劉云哪,多年不見你變了。你不是我的親兄弟,連你姐姐的話你都不相信。我可告訴你,沒有咱的恩人,就沒有我的今天,你敢動恩人一下,咱就斷絕姐弟之情!”

  “哈哈!劉玉蘭你別往下說了。我沒你這姐姐,我也活這么大。既然你說斷絕姐弟之情,我雙手贊成,F(xiàn)在我們就是仇人,你給我躲開!”玉蘭一轉身,從兵刃架上拽出一把刀來。

  “劉云,你要殺咱恩公,你沖我來。不把我殺了,你休想得逞!”

  “劉玉蘭哪,好賤坯!既然你這么袒護他,咱倆就是仇人,我宰你算了!”一抖槍,照他姐姐分心就刺。姑娘用刀招架,姐弟二人在屋里就打起來了。你說世界上的事是不是千變?nèi)f化,剛才姐弟還抱頭痛哭,現(xiàn)在二人反目為仇,而且這場爭斗相當激烈。劉云恨不得一槍把他姐姐扎死,姑娘也是氣壞了,恨不能一刀把他撂這兒。

  打了二十幾個回合,劉云一看,打不過他姐姐。沒想到,分別幾年,姐姐的功夫這么硬,武藝比我強。既然我打不過她,我何不用暗器,打她一顆五毒釘。我寧愿把她打死,也不愿意讓她在世上丟丑哇。他心里還想呢,爹!媽!不是當兒子的不孝順,不是當兒子的太狠心,是你們的姑娘太丟我們老劉家的臉啦。想到這,一壓刀跳到院里頭,姑娘一追,就這么個時候,劉云槍交左手,右手往兜里一摸五毒釘。不摸便罷,一摸傻了,沒有了。你想,他從打蕭銀龍開始,昨天又打一天,十二顆五毒釘全打光了。劉云腦袋“嗡”的一聲,暗器一沒,等于斷了左膀右臂。他心慌意亂,不敢多呆,扭頭就跑。姑娘一看他跑了,火更大了。

  “劉云,你給我站!你把話給我說清楚。”劉云頭也不回,逃下連云山,姑娘在后面緊緊追趕。她這追呀不是要劉云的命,她是想問問,為什么對恩公這么大的仇恨,三番五次地下其毒手,誰跟你說什么了,不說清楚不行。姑娘是出于這個目的,所以是緊追不舍。

  劉云是一邊跑著,一邊核計:我上哪去呢?想起來了,干脆我回浮云老店吧,找我三叔勝英去,備不住那撥人還在那等我呢。想到這,他彎也沒拐,一直回到蔡家莊,浮云老店。

  他心急,嫌腿慢。他沒走門,上了墻,從墻上跳到院里。住店的人不少,“哇唷”一聲,怎么大白天出了飛人啦?住店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。劉云徑直來到內(nèi)房,一邊跑一邊喊:

  “勝三叔,三叔!”跑著進了店房。老少的英雄都在,就在這聽劉云的信兒呢。如果把三鼠探聽出來,大伙好動手抓呀。就這一天的工夫,誰也沒離開。蕭銀龍好了,銀龍跟當初沒受傷時差不多少,剛吃過飯,一看劉云象是被誰推進屋似的,“悠”的就進了屋了。大家大吃一驚,勝英就問:

  “云兒,你這是從哪來,難道是你探聽到什么消息不成?”

  “我讓人家給攆回來了!”

  “誰攆你?”

  “我姐姐。”

  “你姐姐攆你?這是為什么?”

  “哎喲,我就不說了,她乃是個下賤之輩,我恨不得把她殺了出出我這口氣。無奈我的能耐沒有她大。三叔呀,你們可別讓她跑了!”

  說話之間,玉蘭姑娘追來了。她也沒上房,她也沒越墻,人家走的是大門。進了門一打聽,有人說,剛才是進來個小伙子,奔后院了。所以,這姑娘提刀進后院,把那些住店的,嚇得東躲西藏,一瞅今天要出人命,不管男的女的,手里都拎著家伙。不表眾人擔心,單表姑娘。姑娘一進后院,就聽劉云說話呢。跟誰說話她不清楚,把姑娘氣得直哆嗦,把刀一橫:

  “呔,劉云哪,你給我出來!”

  劉云嚇得躲到勝英身后說道:

  “三叔,來了,這就是我姐姐。你們出去把她抓住。”弄得大伙全傻了,不知道為什么,姐弟二人會翻臉,當?shù)艿艿臑槭裁捶且ソ憬?大伙倒不是怕這姑娘,叫這事給弄蒙了,所以,誰也沒動。還得說金頭虎賈明聰明,邁著羅圈腿過來,往院里探腦袋一看:

  “喲!小妞長得不錯呀!我說劉云,她就是你姐姐?”

  “正是。”

  “你和你姐姐為什么,怎么鬧翻的?你姐姐從哪來呀?你把這話說清楚了,我們好幫你的忙。不然的話,誰跟一個大姑娘動手,好男還不和女斗呢!”勝英一聽,說得有理:

  “孩子,你別著急,也別害怕,把這事跟三叔講清楚。”

  “三叔呀,這話叫我怎么說呢。這么辦吧,”我簡單地說一說:

  “她就是我姐姐劉玉蘭,我爹娘就生我們姐弟二人。我不是跟您說了嗎,我爹在解任的時候,租了一條船,走到半路,遇上水寇了。水寇搶我們家,我爹當場戰(zhàn)死,我娘不肯受辱,跳水而死,把我們姐弟倆也推人水中。我順水漂流,被我義父所救。沒想到,我這姐姐也沒死,也被人家搭救了,F(xiàn)在在連云山當了女賊了。她認山寨王為義父,當然,這倒有情可原,可不該……”劉云說到這臉都紅了。

  “她不應該怎么?”賈明急了。“她不應該怎么地,你倒痛快點說!”

  “她不應該跟她的救命恩人明鋪夜蓋,表面上是干父女,暗地之中是夫妻,丑聞傳出多遠去。像她這種人,我怎么能承認是我姐姐呢?故此,我才和她翻了臉。我沒有她能耐大,叫她把我追到這里了。”劉云說這話是理直氣壯,而且這聲音還挺高,玉蘭姑娘在院里聽得真真的。聽完之后,把這姑娘氣得眼前一發(fā)黑,好懸沒摔倒,用單刀一托地,這才站穩(wěn)當。她泣不成聲,用手指點屋中的劉云:

  “兄弟,兄弟呀,人說話要有良心,要有憑據(jù),可不能望風捕影地胡說八道。那恩公對我恩重如山,疼愛得比親女兒還疼愛。你姐姐捫心自問,清白無染,恩公也是如此呀!你為何血口噴人?這叫蛇咬一口,入骨三分,叫人難以解釋。劉云哪,鬧了半天,你是這么個東西!忘恩負義,冤枉好人。你給我出來,我非剁了你不可!”劉云還在屋里犟嘴:“就是你、就是你,你要沒做那事,為什么外頭人都說你?怎么不講我?”

  這姐弟二人在屋里頭一唱一和地頂開了。正在這個時候,只見一個人高聲喝道:

  “丫頭,不必著急,為父在此。”鬧了半天,老俠客王令也追來了。老俠一看,他們姐弟打翻了,劉云跑了,姑娘追下去了,他能放心嗎?馬上把山上的事料理料理,老頭擎著厚背七星刀,在后面就攆。就瞄著他們的影子,也進了院子,王令一進院,也聽了那么一耳朵,把老頭那臉臊得跟豬肺一樣。老頭一想,這事非弄清楚不可。這事太臭了,不把這事弄清楚,往后,我怎么抬頭?讓別人講起來,我老頭子不是人啦!所以,站出來到了劉玉蘭面前道:

  “丫頭,別生氣,腳正不怕鞋歪。任憑他怎么說,他沒有憑據(jù)。任憑他怎么講,咱們是清白的!你哭什么,應該理直氣壯跟他們講理!”老頭說完了,用手往屋里一指:

  “劉云,你給我出來!誰跟你說的,我跟他完不了。我不恨你,我恨那傳閑話的人。”勝英一聽,這院子里的人怎么這么熟悉?勝三爺把門簾撩開一看,“哎呀”,認識。王令當初和勝英都在逢虎山聚義,勝英是寨主,王令是巡捕寨寨主。兩人是把兄弟,勝英管王令還叫盟兄哪。勝英對王令的為人太了解了。剛才呀,他們說得胡里八涂勝三爺也沒聽明白,直至看到是王令,明白了,知道劉云說話不確切。你要說別人我不了解,要說王令這個人,我太了解了。這一定是惡人中傷,不懷好意呀。三爺來到院里,沖王令一抱拳:

  “盟兄,小弟勝英在此。”老頭一看是勝英,“噹啷啷”把刀扔了,跑步過來,把勝英拉住。

  “賢弟,你怎么在這?賢弟,你一向可好哇,想死愚兄了。”

  “盟兄,我也想您哪!”哥倆抱頭痛哭?蘖T多時,勝英才問:

  “盟兄,你現(xiàn)在落腳在什么地方?”

  “哎呀,賢弟,我和你不能比呀。我現(xiàn)在還是個山賊,占據(jù)連云山,靠打餉維持生活。你現(xiàn)在是十三省總鏢局的鏢頭,名利雙收,你我弟兄比較起來,是愧煞愚兄。”

  勝英說:“這也是被形勢所迫,你才被迫為盜。盟兄,你是從連云山來?”

  “是的,我是追趕這兩個孩子來的。你趕緊讓劉云出來,我非得弄清楚,他聽誰說的,我跟丫頭不清。他要能指出證據(jù),老朽我愿抹脖子!”

  勝英一笑:“愚兄,別聽孩子胡說,一定是有人給他傳了閑話了。不然的話,他怎么能知道?我們光明磊落,是邪的我們不干,是犯法的,我們也不干,怕什么?劉云哪,你出來!”勝英一說話,劉云不敢不出來。他出來了,賈明、黃三太、楊香武、蕭銀龍、歐陽德、紅旗李昱、鳳凰張七、諸葛山真,連老英雄錢士忠都出來了,擠了半院子。劉云就在人群之中。勝英一伸手,把劉云叫過來:

  “孩子,別害怕,究竟是怎么回事,你聽誰說的?”

  “我聽張德壽說的。”

  賈明一聽可氣壞了,跳過來給劉云一拳頭道:

  “哼,我認為你瞪眼說話都是真的,鬧了半天你是聽別人說的。張德壽是個什么樣的人?是個獸!那小子滿嘴沒有人話,那是個采花賊呀。你怎么好人的話不聽,專聽他的呢?他狗嘴能吐出象牙么?他一定是造謠生事,無中生有。”

  王令明白了:“劉云哪,你要聽張德壽說的,我告訴你,張德壽是我山上的一個小頭目,因為他看上你姐姐了,非要讓老夫?qū)⒛憬憬阍S配給他。你想,我能答應他嗎。我不但沒答應,還把他攆出連云山。因此,他懷恨在心,在外頭制造流言蜚語,真是可殺不可留哇。劉云哪,這么多人都在,如果老夫欺騙你,或者,有什么不軌的行為,上有青天,下有黃土,離地三尺有神靈,我嘴不對心,讓我臨危不得善終!”老頭氣急眼了,趁著人們沒注意,把中指塞入嘴中,“咔嚓”一聲,把手指肚咬開。干什么,起誓!在那個年代,人們最信起誓。因為人們都信迷信,起誓應誓,一般干了虧心事的人不敢這么做。劉云這才相信。

  “哎喲,我好糊涂,我怎么又上了張德壽的當了?這小子調(diào)理我。”劉云后悔不迭,“啪啪”揍自己的臉巴子,然后到姐姐跟前。

  “姐姐,我錯了,我一點憑據(jù)也沒有,就是張德壽跟我講的。我哪知道他的為人哪。千錯,萬錯,是小弟之錯。姐姐,你就別生氣了。”姑娘哭得更厲害了。她委屈呀?蘖T多時,把眼淚擦擦。

  “弟弟,你年輕,姐姐不怪你?墒,你看把恩公氣成這樣,你還不過去給恩公賠情。”劉云沒辦法,往王令面前一跪道:

  “老俠客,我錯了。這回我才知道,誰是好人,誰是壞人。老俠客,你打也打得,罵也罵得,您隨便處置吧,只要給您出了這口氣,你殺了我也行。”說著話,跪倒叩頭。王令那是俠客,仁義的君子,一看孩子當了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賠了禮,你還怎樣。況且,殺人不過頭點,老英雄的氣全消了,伸手把劉云攙起來。

  “孩子,我不生氣就是。希望你今后辦事千萬慎重。”

  “是,這回我記住了,給我的教訓太深了。”說話間,大家進了屋里頭。

  劉云跟姐姐到配房,姐弟二人這多年沒見面要好好嘮扯嘮扯。

  按下他們不說,單說勝英把王令、諸葛山真、錢士忠讓到屋里頭,大家就位之后,勝英就問王令:

  “老哥,這些年你混得不錯吧?”

  “混飯吃吧,還算可以。”

  “請問老兄一件事情你知道不?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飛天鼠秦尤,肖金臺大寨主閔士瓊父子落到你們山上沒有?”

  “沒有。兄弟,你聽誰說的?我怎么能收留他們呢?慢說他們沒到我這來,要去我也得把他們捉住。”勝英一聽,呀,涼了,原來抱著希望,認為他們在連云山,現(xiàn)在看來,撲空了。勝英搖頭嘆息,王令就問:

  “賢弟,這幾個人與你有什么關系?”

  勝英說:“你還不清楚,這太有關系了。他們的命運和我連在一起了,有他們,我能活,沒有他們,我也活不了。”勝三爺就把以往的經(jīng)過講說了一遍。講完了,王令也害怕了。

  “哎呀,這么說,他們都是朝廷的要犯。兄弟,你受了牽連了。不把他們捉住,你這官司是完不了。”勝英點點頭:

  “哥哥,你說對了。抓不住他們,我就得去吃官司。故此,小弟才著急呀。哥哥,你久在連云山,耳目靈通,你想想,他們能落在什么地方?”

  “我想想。”王老俠客,抬著頭,眼睛望著頂棚,想了半天才道:

  “兄弟,從我這連云山往東北去,不到六十里地就是肖玉臺。你知道,五湖、八大名山、三座名臺,肖玉臺就是其中之一呀。是否他們能落到那呀。”勝英一想,備不住呀,但是,現(xiàn)在沒有根據(jù),所有的說法,都是望風捕影。勝英說:

  “這么辦吧,現(xiàn)在就得死馬當活馬,反正肖玉臺離這也不遠,我們就走上一遭,看看三鼠、二閔是不是落到那里了!”大家一聽,也只好如此了。

  當日無話。到了次日天光見亮,勝三爺馬上分派。這么多的人都在一起嗎,分成兩撥兒,小年輕的分為一撥,老頭們分為一撥,分批趕奔肖玉臺。姑娘先不跟著,劉玉蘭暫時先回到連云山,因為是女孩子,跟著不方便,回到山上聽信兒。勝英把店帳算了,大家起身離開浮云老店,趕奔肖玉臺。

  咱們不說勝英,單說年輕的這一撥。都是誰呀,金頭虎賈明、塞北觀音蕭銀龍、鳳凰張七、小方朔歐陽德、瘦雞楊香武、紅旗李昱、再加上小俠劉云,他們湊到一塊了。賈明一看,三伯父不在眼前,就歡起來了。一出了蔡家莊,他就搖頭晃腦,好象這些人都不如他。賈明一邊走著,一邊對劉云講:

  “兄弟,你都知道我們這些露臉的事不?”

  “不清楚。”

  “不知道吧,井底之蛙,你見過多大天。往后你得跟我學呀,哥哥我走南闖北,大風大浪,經(jīng)歷了多少。你說吧,這五湖、三臺、八大名山,我哪沒去過?蓮花湖大不大,腳面水平淌,我隨便出入。萬丈桃花浪,小帥韓秀,聽說我去了,列隊迎接。蓮花峪大寨主林士佩知道不,聽說過沒有?”

  “聽說過。”

  “見到我都往肚子里屙屎。這些賊要提起我來是膽戰(zhàn)心驚。兄弟,往后跟我多學點,我渾身上下全是能耐。”劉云也不知道他吃幾碗干飯,還挺認真地點點頭道:

  “是是,往后請哥哥多多指教。”楊香武在旁邊直樂。楊香武心說,這個賈大爺,有駱駝不吹牛哇。別給他泄底,讓他吹一次吧。

  大家就往前走,找這肖玉臺。別人都沒來過呀,所以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。這劉云哪,就問賈明。

  “我說賈大哥,你得認識。你不是說,五湖、三臺、八大名山,你隨便出入嗎?”

  “那當然了。”

  “既然你認識,你就給我們帶道好了。”

  “好了,跟我走吧。”其實他也不認識,他凈裝能耐。

  “你看前面那座山了吧,再過這座山,就到了肖玉臺。怎么叫肖玉臺呢,因為,那山上有塊玉,故此,叫肖玉臺。”

  黃三太氣得鼻子都歪了。心說,他可真是臉皮厚,不管什么都往外扔。劉云就信以為真了。

  一直走到日落偏西,西北上來一塊云彩。正是七月的時候,天氣變化無常,本來是晴朗的天,這塊云彩遮住頭頂,緊接著變了風,“咕隆”一個雷,把云彩給震開了,“嘩”,下開大雨了。幾位小兄弟,身上都沒戴防雨的東西,抱著頭,往前跑。所幸在山坡下面有個村莊,哥兒幾個進了莊子,一看里面有門洞,全擠到這門洞避雨。人多,門洞小,擠不開,賈明往后一靠,把大門擠掉了。“哐噹噹”,賈明一個腚蹲摔院里去了。由于他這一摔,驚動了院里住的人,一個家人出來了問道:

  “誰呀?”

  “我。”

  “你找誰?”

  “我誰也不找,我在這躲雨,摔進來的,你看我摔得渾身是泥。”家人一皺眉,一看門洞確實窄,擠這么多人。家人這么一說話,驚動了主人,主人打著雨傘出來了。

  “小六子,什么事?”

  “回主人的話,來一群避雨的。”

  “嚄!”主人抬頭往門洞看了看,雨下得還挺大,這幾個人身上都澆濕了,怪于心不忍的。

  “小六子,把這幾位請到廂房屋里去吧。”

  “哎哎。”這叫小六子的過來了。

  “各位英雄,我家主人吩咐了,讓各位到廂房避雨。”大伙一聽,這可好哇,跟人家素不相識,能這樣招待就不錯了。

  大伙進了廂房。進屋一瞅,這是伙計們住的地方,兩鋪大木床,上面放著行李卷,看那樣,能容下十四、五個人在這住。屋里收拾得挺干凈,一張木頭桌子,幾把椅子,還有幾把凳子。大家這才坐下。那個小六子呢,轉身出去了。時間不大,提一個大木桶,上面放著一個瓢。

  “眾位,誰渴了,誰喝水。大伙把衣服脫了,都濕了。”大家一看也好,把紐袢打開,把家伙放在床上,這就要脫衣服晾上。正在這時候,主人來了。這主人看望大伙,一進來,小六子就介紹道:

  “各位,這就是我家主人。”黃三太閃眼一瞅,這個人有四十六、七歲,黃白的臉龐,寬寬的腦門,長得慈眉善目,頭上四棱員外中,身穿對花員外氅,三綹胡須。雖然這人長得挺好,但是滿臉的愁容,二眉之中結成一個疙瘩,眼眶發(fā)青,看來是熬夜熬的。這老頭滿臉帶笑,沖大家一抱拳:“各位辛苦了,讓雨澆著啦,好好在這休息休息。把衣服晾干了再走也不遲。要沒吃飯的話,我讓仆人給準備。”黃三太剛想說客氣話,賈明餓了,他是有什么說什么。

  “嘿嘿,你這人太好了。我還真餓了,那就麻煩您啦。我還有個小毛病,就是愛饞,你看哪,雞呀、鴨呀,對不對,挑那好東西給我們做一桌。老頭別心疼,吃完了,不白吃,我們照樣給錢。”他還想往下說,黃三太瞪了他一眼,他一吐舌頭不敢言語了。本家主人挺實惠:

  “好好,不給錢,也照樣做,今天算我請客。小六子,告訴李師傅準備!”刀勺一響,人家的廚房給做上了。

  這老頭掀開壺是空的,地上桶里的水是滿的。這多不禮貌,又告訴小六子:

  “趕緊燒水,我那屋有茶,拿來!”人都是有感情的,看人家主人這樣熱情招待,大家很受感動。黃三太瞅瞅天氣,一會兒半會兒還停不了,看那意思,今天是走不了,要在這住下也行呀。三太就跟主人閑談。

  “貴姓呀?”

  “本宅姓肖。”

  “這鎮(zhèn)子叫啥?”

  “肖家集。我們這是本鄉(xiāng)大戶,十戶之中有九戶姓肖。那么請問肖老員外,這兒離肖玉臺有多遠?”不提肖玉臺便罷,一提,老頭就一哆嗦,緊跟著,腦門子上的汗下來了。

  “這個……,不太遠。如果從后山走,走近路,十八里,轉遠道,也不過五十里。”賈明一看,這里面有毛病,怎么一提肖玉臺,老頭就一哆嗦呢?看這樣子,老頭有心事。金頭虎搬了把椅子湊過來。

  “老頭,我這個人會相面。我一瞅人的五官相貌,就善辨吉兇啊。我瞅你印堂發(fā)暗,眼目發(fā)青,鼻子刺發(fā)干,滿臉的愁云,你大概有愁事。不妨說出來,讓我們聽一聽,萬一我們能幫點忙,豈不是更好,也不算白吃你這頓飯。”老者聞聽,不住地點頭。

  “你真會相面?”

  “太會了。你把左手伸出來,我看看。”老頭還真聽話,把左手伸出來了。賈明根本也不會,抓住人家的手,看了半天,嘴里不斷地嘀咕。

  “有災,這災還不小呢!老頭,我心里都明白了,我再問問你,你說吧。”

  “那我得問問你們幾個是干什么的,我才說呢。我看你們幾個身帶兵刃,我有點害怕。”

  “唉,老頭,你就放心吧,我們是練武術的。背兵刃不假,為的是強筋壯骨,走錯道了,抓劫賊了,決不騷擾老百姓。再告訴你,我們是保鏢的,不是本地人,因為辦事,才到這里來的。”老頭一聽不是本地的好辦。未先說話,口打“唉”聲,眼淚掉下來了。黃三太也挺同情。

  “老人家,別難過,有話你就說吧。是欠了人家的,還是攤了什么官司?”

  “都不是,我這是閉門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呀。咱們老夫妻,不敢說是好人,我們修橋補路,凡是窮苦人,要飯要到我的門上,我是解囊相助。捫心自問,沒做過對不起誰的事。但是老天爺不公平呀,修橋補路雙瞎眼,殺人放火子孫全,為什么這災就落在我們老肖家頭上?我們老夫妻倆無兒子,就一個女兒,叫肖桂花今年十九歲了,人樣子長得還不錯,現(xiàn)在還沒有人家。不知哪個壞蛋,把這事就告訴了肖玉臺的三寨主。這三寨主,姓曹叫曹豹。這小子才不是東西呢,光壓寨夫人就十六八個。他還不滿意,聽說我女兒姿色出眾,因此動了邪心。

  “五天以前,山上來了幾個人,給我們一匹綢子,一錠黃金。說嘛,這就是定禮。限定三天以內(nèi),將我女兒送上肖玉臺,當?shù)谑盼粔赫蛉。答應了,還則罷了,不答應,殺我們一家人。各位請想,誰家的姑娘能往火坑里送?何況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。消息一傳出,我女兒又要懸梁上吊,又要跳河,都讓我們給攔住了,F(xiàn)在女兒哭得是死去活來,兩天沒吃東西了。老夫我也是水米沒打牙,老伴也是哭得死去活來。我們的日子沒法過了。明天哪,明天就到日子了,你說怎么辦吧?有心逃吧,現(xiàn)在我們這個地方在肖玉臺控制之下,出不去多遠,就得讓人抓回來。那賊人都狠哪,讓他們抓回來,我們一個也活不了。有心告官府,無奈官府離這甚遠,鞭長莫及。私也不行,公也不行,無能為力,又反抗不了。故此,才把我愁成這樣。哎呀,我女兒呀!”老頭說罷,是掩面大哭,眾弟兄們一聽,全把眼瞪起來。心說話,我們正想上肖玉臺呢,這事巧了,知道曹龍、曹虎、曹豹,號稱曹家三橫,霸占肖玉臺多年了。他們跟林士佩一個鼻眼出氣。林士佩的蓮花峪完了,閔士瓊的肖金臺完了,可肖玉臺依然存在,賊人是照樣猖狂。如果三鼠要落到肖玉臺,我們連抓三鼠,再替這老頭出氣,給這老頭解圍,豈不是一舉兩得?黃三太還沒等說話,賈明過來了。

  “哎呀,老頭,就這么點事,快把你那眼淚收起來,別哭了。我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,這事完了!”

  老頭一聽完了:“壯士,完了怎么解釋?”“把你姑娘送到山上你樂意不?”

  “不樂意,不就完了。不送不就完了嗎?”

  “壯士,你沒聽清楚,不送,人家山上不讓啊。”

  “誰不答應?不就三寨主曹豹?你拿他當豹,我拿他當個貓。貓還能抓耗子呢,他連屁也抓不到。我不見到還則罷了,見到,拽耳朵‘啪’摔死!”老頭一聽,真的假的,“撲通”一聲就給賈明跪下了。

  “壯士,你要能給我們家解圍,救了小女,你就是我的恩人。我沒別的可說,我這姑娘就給你了!”可把賈明美的,管這么個閑事,得個大姑娘,把腦袋晃一晃,這可不行,我練的是金鐘罩鐵布衫,十三太保的橫練,終身不能娶媳婦。娶媳婦,我這功夫就糟蹋了,怎么行呢。這老頭把話說的,賈明把草包肚子一挺,說:

  “老頭,你不明白,早早晚晚,我要把腦袋剃了,去當和尚去,我不能收媳婦。你要覺得非報答不可呢,我們也不能推辭,干脆,把你這姑娘給這瘦雞得了。”他一指楊香武,楊香武把小眼一瞪。

  “去你的,人家死的心都有,你還拿人家開玩笑!”

  黃三太把臉一沉:“賈明,休要胡言亂語,還不給我退了下去!”

  “三哥,你別瞪眼,瞪眼我可害怕!”你看,勝英不在,黃三太是長門大弟子,誰敢不聽?賈明和楊香武上外頭去了,正好前出一廊,后出一廈,正好避雨,不言語了。黃三太接茬說:

  “老人家,剛才我這兄弟好開玩笑,有點好頑皮,說得對與不對,請老人家原諒。但有一樣,他說給您幫忙,救您的女兒是事實。不但他幫忙,今天來的這些人,我們?nèi)紟兔,我們盡力而為,你放心就是了。”

  “謝謝,謝謝,您貴姓?”

  “免貴姓黃,雙號叫三太。”

  “黃三太,這名兒怎么這么熟呀?我打聽打聽,有一個叫錦衣韋馱的,您認識不認識?”

  “那是我的綽號。我?guī)煾凳莿偈掷鰝b勝英。”老頭一聽,跳起挺高來。

  “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,一家不認一家人啦,咱們是自己人哪。當初我在十三省總鏢局當過伙計呢,我姓肖,叫肖久,你跟三爺一說,就知道了。如今我也老了。三爺那人可好了,我們倆分手的時候,還都是年輕小伙呢。”這肖久說的是真事。他說這話,是二十五年以前了。那陣兒勝英在南京,開飛虎鏢局,這肖久就在那當伙計,跟勝英處得不錯。至此以后,他回到家里,他發(fā)了財了。可是十三省總鏢局的消息,他非常靈通,都有誰,是干什么的,他心里都清楚。所以黃三太一報名,老頭高興得不得了。一看,這屋哪是招待貴客的?

  “趕緊請到上房。”一句話,他們從廂房挪到上房了。老頭告訴伙計:

  “去去,把柜底下的小盒拿出來,那是我專門喝的好茶。快出去泡茶,再告訴廚師傅,快點上席,招待英雄。”這屋里一準備,時間不大,飯菜做好。黃三太這才把賈明、楊香武叫進來。幾個人入了席,一邊說一邊想辦法。賈明把剛才的事,全都忘了。剛吃了兩筷子,精神頭又上了。

  “三哥,你有什么好辦法?”

  黃三太說:

  “還沒想出來呢。你說呢?”

  “我說這么辦,咱來個將計就計,混進肖玉臺。”

  “怎么個叫將計就計?”

  “老頭到三天,必須得去送姑娘。老頭不去,他們非來不可,必來搶親,或者來催親。那時候,在我們弟兄中選出一個人來,就扮這姑娘肖桂花,穿紅掛綠,戴好蓋頭,往這轎子里一坐,余者的都化化裝,暗藏利刃,吹吹打打就到肖玉臺。到山頂上,不就聽咱們的嗎。一聲吶喊,就拉家伙,殺賊唄。把賊一殺,這事不就完了嗎。”賈明這一說,眾人是鼓掌稱贊。

  “好計策、好計策!”大家一致稱贊,賈明又美上了。

  “咱對三略、六韜,沒有不懂的,這點小事能難住明太爺?”

  黃三太說:“這主意是不錯。你看咱們當中,誰扮新娘合適呢?”

  “那哪有別人,我看我扮新娘最合適。”

  楊香武說:“呆著,也沒瞅瞅你這模樣,誰家要缺少罐子還差不多少,讓你去給頂數(shù),有姑娘象你這樣的嗎?”

  “我看看,這里邊……”一眼賈明他看見蕭銀龍了。蕭銀龍叫塞北觀音,那小伙長得多俊,姑娘都比不上呀。

  “我說小兄弟,你委屈委屈,扮個新娘怎么樣呢?”蕭銀龍把眼一瞪,“啪”,把酒杯摔桌子上了。

  “賈明,你別拿我取樂好不好?不干!”

  黃三太一笑:“師弟,我看賈明說的有一番道理。我們?yōu)槭裁磥淼?不主要是抓三鼠和二閔嗎?咱不為別的,還為這件事呢!要抓住三鼠,咱師傅的官司就完了。你再怎么委屈,化裝成一個女人有什么呢,也不能有失你的身份。還要以大事當頭,小事屈尊。小弟,你就答應了吧。你看看這些人當中扮女人,誰象?都不象。唯有你最合適。”

  黃三太是大師兄,這就是命令。蕭銀龍就是有一百二十個不愿意,也得答應。把腦袋一低,不言語了,這就叫默許了。三太這才跟肖久說:

  “老人家,咱們都商量好了,沒有背你的話,你看我們這樣做行不行?”

  “太行了?晌矣悬c擔心哪,肖玉臺的人有的是,有一兩千人,就你們這幾位,能行?到里頭一鬧翻,寡不敵眾,可吃虧了。話又說回來了,你們幾個不在乎,拍拍屁股走了,他非恨我不可,到時候領人下山,非把我們肖家集吞了不可。此事就是有點擔風險。”

  賈明把肚子一挺:“老頭,你少說這話。我們這幾個人都是什么人哪,都是金子、銀子、鉆石、瑪瑙人,這可不是普通的肉人,一個頂一萬個。你看我們這有幾萬,還在乎一兩千人嗎?要鬧急了,不用別人,就我明太爺一人,全都收莊包圓兒了。”賈明是吹,但吹也有好處,這肖久真叫他給吹住了,象吃了定心丸似的。

  “是呀,要那么著,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“哎,你放心。為了防萬一,我們上山以后,你老伴、你女兒和你,都藏起來,離開這個家。就一天的工夫,你要看到肖玉臺著起火來,那就是我們成功了,什么事也沒有了,你們就放心大膽的回家。肖玉臺要沒起火,那我們哥兒幾個就是攤上事兒了。我們要一吹燈拔蠟,老頭你也夠戧。樂意抹脖子啦,上吊啦,你們都隨便,我也不管了。”楊香武一聽,這都什么詞呀。不過老頭真聽明白了。

  “好好。”

  “不過這兩天,假戲真唱。聽懂我的意思,你假裝高興,讓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,看出你愿意把姑娘送到山上去。明天你就派兩人,到鎮(zhèn)子上買禮品,散布謠言,就說要送女兒上山去做壓寨夫人。從今往后,你也走了時氣了。千萬別說走板話,老頭你記住。你家的事,不知是誰給你捅的,就證明你們肖家集里有王八蛋。如果你走漏消息,說這是假的,糊弄肖玉臺的人,那咱的計策就失敗了。沒動手以前,咱們大伙一塊完蛋,你懂這利害關系不?”

  “我懂,我懂。”你別說,賈明今天上來這聰明勁了,料的這事,條條是道,眾人頻頻點頭。一看行,賈明長出了口氣,老頭千恩萬謝。

  這天晚上,他們就睡到這,這個舒服勁就別提了。老頭把他們當神仙了,閃緞被褥,雙鋪雙蓋,涼席涼枕,每人一把扇子。同時,肖久讓伙計輪流到這邊侍奉。一看賈明太胖,出汗太多,專門派一個人給他扇扇子。賈明這個美呀,一覺睡到大天亮。到了第二天梳洗已畢,肖久命人擺上酒席,熱情款待。

  這邊喝著酒,吃著菜,那邊肖久就領人出門了,按照賈明吩咐的,到街上采買。

  這肖家集是個大鎮(zhèn)店,一千來人家,什么買賣都有。雜貨鋪,點心鋪,綢緞莊、當鋪、燒鍋都有。老頭歡歡喜喜,買這買那。別人就問:

  “今天老員外怎么這么高興?”

  “啊,我女兒就要成了壓寨夫人啦,今天就送到肖玉臺去,我怎么不高興呢?跟幾位曹寨主結親,我們祖先有德呀!”老百姓一聽,背后都罵:

  “這個老東西,把女兒送給山賊,他還高興呢,你看把他美得……。”他們哪知道這是一計呀。

  長話短說,把禮物全買齊了,天就黑下來了。又按賈明的吩咐,準備一乘花轎。蕭銀龍開始化妝,蕭銀龍不會呀,有兩老媽,這兩老媽讓蕭銀龍坐下,給他洗了臉,緊接插花,抹粉。等給蕭銀龍化完妝之后,往鏡子里一看,就象仙女降世一般,比這肖久的女兒勝強百倍,誰也看不出是個男的來。銀龍外面穿的是紅衣服,是女人的裝束,里面暗帶判官雙筆。同時,又帶好了十二支亮銀鏢,要準備到肖玉臺去一場惡戰(zhà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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