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 勝子川被困遭兇險 賈賦久大破金蛇樓

  昆侖俠勝英為了盜取寶燈,夜探金蛇樓。滿以為能成功,沒想到遇上埋伏,被一道鎖鏈把脖項纏住。這道金鎖槍扎不動,手拉不折,而且越勒越緊,把勝三爺勒的兩眼往上一翻,呼吸愈加急促,勝三爺一想,我命休矣。老英雄舌尖一頂上牙膛,用氣功崩這鐵鎖,還勉強能出來點氣,但是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,就活活被拴在這里。勝英急的汗也下來了,到現(xiàn)在才后悔,臨來的時候不應(yīng)該不打招呼,如果身邊要有個人那就好說多了……

  勝英正在思前想后,突然聽到金蛇樓下串玲響亮,“叮鈴鈴,”原來一中埋伏,串鈴報警,守候金蛇樓的賊,從四面八方把這就給包圍了。守樓的有三個老道,號稱江湖的三真人,他們是九蓮道人賈道許,三手真人王道林,黑風(fēng)真人馬道興。這三個老道跟肖金臺的大寨主閔士瓊都是好朋友。這次閔士瓊準(zhǔn)備英雄大會,想把上三門十三省總鏢局的人一網(wǎng)打盡,撒請?zhí),傳請柬就把這三位老道給請來了。他們仨專門守衛(wèi)金蛇樓,聽見串玲報警,就知道勝英進(jìn)了金蛇樓。三個人一面命嘍兵把樓包圍,一面商量誰去上金蛇樓。九蓮真人賈道許一馬當(dāng)先,手提寶劍上了金蛇樓,來到了里邊口頌佛號

  “無量佛,我道是誰呢?鬧了半天是勝手昆侖俠勝三爺,失敬,失敬啊。嘿嘿嘿嘿,昆侖俠,就憑您那么大的能耐,那么高的武藝,怎么被困到小樓上了?這事真叫貧道難猜解呀!不過勝英這也是你惡貫滿盈,你該死在貧道的劍下,你看你勒的多難受哇,我干脆打發(fā)你得了!”

  說著話這個惡道把寶劍一舉。單說勝英一看是賈道許,江湖的三真人,勝英認(rèn)識他。遠(yuǎn)在二十年前他就跟這惡道打過交道。因為這個老道賣熏香蒙汗藥不干好事,被勝三爺警告過,這個老道懷恨在心,沒想到今日在樓上相遇,勝三爺怒從心頭起,脖子勒著動是動不了,但是他兩只手還好使。勝三爺把他穩(wěn)住瞇縫著眼睛盯著他。老道就有點大意了,他以為勝英脖子勒著,還能動得了嗎?我怎么收拾你,怎么有理。他大大咧咧的把寶劍往上一舉的時候,勝英甩出一只金鏢來,一抖手,“啪!”這只鏢正打到老道的咽喉上,耳輪中就聽到“噗”的一聲,惡道仰面摔倒,在地上滾了兩滾,絕氣身亡。

  再說那兩個老道,在樓下等師兄,左等也不下來,右等也不回來,兩個人心中疑惑,二老道三手真人王道林提寶劍上樓了,到樓上一看。

  “哎喲,師兄您這是怎么了?”

  仔細(xì)一看他師兄的脖子上釘著一只鏢,鮮血染紅了樓板,他這才明白是死在勝英的鏢下。老道火往上沖:

  “勝英,你死到臨頭還敢撒野,貧道豈能容饒于你,我要給我?guī)熜謭蟪鹧蓿?rdquo;

  說著話雙手捧劍奔勝英后心便刺。他也馬虎大意了,認(rèn)為勝英在這勒著動轉(zhuǎn)不能,我扎你還費勁嗎?哪知勝三爺腳下能活動啊,勝英往旁邊一閃,寶劍飛扎到供桌上頭,由于他用力過猛,“咔吱”一聲扎進(jìn)去有三寸多深,想拔寶劍,可就費勁了。勝三爺利用這個機會把胳膊一掄,魚鱗紫金刀在后邊就轉(zhuǎn)過來了,“咔嚓”一聲把這個惡道的人頭砍落,這位三手真人連聲都沒出,就死在樓上。您說勝英有多大的能耐,脖子勒著還力斬二惡道。

  單說這三真人馬道興,左等二位師兄沒回來,右等還沒回來,老道心中生疑,提寶劍來到樓上,往樓板上一瞅:“無量佛!”兩具血淋淋的尸體,不用問二位師兄皆死在勝英之手。

  “老匹夫哇,你還這么橫?我要給二位師兄報仇!”

  不過這個老道可比那倆心眼多點,前有車,后有轍,他吸取經(jīng)驗教訓(xùn)了,這個老道手中捧劍奔勝三爺就要刺。此刻,勝英的力氣就沒了,因為這鎖鏈越勒越緊,勝英還得閉著氣,不能消耗體力,方才力斬二道,所以這扣又緊了。勝三爺覺得兩臂發(fā)麻,再想還手已經(jīng)是不可能了,正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突然從樓下“噌!”躥上一個人來,這個人快似猿猴,又像疾風(fēng)閃電,手中擎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,來到惡道的背后手起一劍,把馬道興劈為兩半,死尸栽倒,這人單手提劍來到勝英的面前。

  “三哥,您受驚了,小弟來也!”

  勝三爺強打精神把眼睜開,一看面前站定一個人,此人平頂身高三尺九寸五,小胳膊、小腿、小手、小臉、小眼睛、小鼻子、小嘴,簡直都小到一塊去了。高顴骨,縮腮幫,尖頭頂,尖下頦,扇風(fēng)的耳朵,一對小黃眼珠,嘰哩骨碌亂轉(zhuǎn),狗油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,長的是尖嘴猴腮,兩鬢皆白,頭上戴馬尾過涼透風(fēng)巾,在頭前高打英雄結(jié)兒,鬢插英雄球,周身穿青,遍體掛皂,寸排骨頭鈕,勒著十字袢,斜挎百寶囊,大叉蹲襠滾褲,抓地虎四喜快靴,身后背著空劍匣,手中擎一把“秋風(fēng)落葉掃”劍,別看此人身材不高,身前身后百步的威風(fēng),干凈利索。

  老英雄一看喜出望外,來者非是別人,正是明清八義的老七,消息大王、鉆云太保賈斌久。

  賈七爺是怎么來的呢?這里邊有個原因。就因為勝英獨上肖金臺跟任何人也沒打招呼,鏢局的人發(fā)現(xiàn)勝英不在了,就猜到,他一個人去了肖金臺了,不由得一陣大亂那。鐵牌道人諸葛山真一想這個事可麻煩了,怎么辦呢?讓手下的人四外請人。諸葛道人就料到,這肖金臺上滿布消息埋伏,要是外行寸步難行,咱們必須找個行家,自然就想到賈七爺頭上。因為賈斌久號稱消息大王,專門研究西洋八寶,鉆心螺絲,對于消息那是太精通了,因此就讓歐陽天佐跑一趟去請賈七爺。

  這個歐陽天佐天生的一對飛毛腿,兩頭見太陽,來回一天能跑八百里呀。大賊魔領(lǐng)命之后,出了十三省總鏢局,往下一哈腰,施展飛行術(shù)。這陣他心似油煎,也顧不得影響了,所以大白天在街上像飛一樣,老百姓看著無不交頭接耳,瞠目結(jié)舌。心說從哪來個怪物,“噌”一下就跑過去了,穿村過鎮(zhèn),他就跑到黑驢村賈家寨,砸開門進(jìn)院就喊:

  “嚄,賈老七你個混帳王八羔子,你在哪里,我來了。”

  家人不認(rèn)識他,一看這位說話怎這么難聽,這模樣也太難看了。

  “哎,哎,你找誰呀?”

  “我找賈矬子賈斌久。”

  “你跟我家主人什么關(guān)系?”

  “哎呀混帳王八羔子,你們簡直是糊涂了。我跟賈矬子娶的是一個老婆,我們兩個人講好了,他是上半夜,我是下半夜,他老婆就是我給娶的。”

  家人們一聽,什么玩藝兒亂七八糟的,世界上哪有這種事,趕緊到里邊去送信。正好這時賈七爺?shù)亩䞍鹤淤Z亮從屋里出來了,賈亮就是賈明的兄弟,您看賈明長的挺難看,賈亮這小孩長的挺好,平頭正臉面白如玉,頭上也梳個小辮。賈亮一看也不認(rèn)識,便問道:

  “我說您找誰呀?您跟我爹什么關(guān)系?”

  “啊呀,小王八羔子,我跟你爹一個老婆,他的老婆有我一半。”

  他當(dāng)著仆人這么說,他當(dāng)著人家兒子這么說,小孩能干嗎?賈亮這臉一紅啊:“好狂徒,你是滿嘴胡說八道,我摘你的牙!”

  過來便打歐陽天佐,大賊魔往旁邊一閃身,飛起來就是一腳:

  “小兔崽子,你大逆不孝。”

  把賈亮踹個趴虎。賈亮一瞅這個怪物能耐太大,站起來把狗圈打開,從里邊跑出來十二條大灰狗。原來賈亮愛養(yǎng)狗,他這狗才厲害呢,他這一放出來,十二條狗圍著歐陽天佐“汪汪”直叫。大賊魔再能耐也架不住被群狗給圍困了,一會兒的工夫,連皮襖帶袖子都叫狗給撕壞了,前院正在折騰的時候,賈七爺聽著信兒了。

  賈七爺聽家人一匯報,就知道不是歐陽天佐,就是歐陽天佑,因為他仨見著就開玩笑,因此賈七爺大步流星來到前院一看哎喲,怎么大賊魔叫狗給包圍了?七爺斷喝一聲:

  “賈亮還不把狗給我叫回去!”

  賈亮一看爹發(fā)話了,只好一打呼哨,這十二條狗回到圈里,賈亮把門鎖上,回頭就問:

  “爹,他是誰?”

  “哎呀,還不過去見過你歐陽伯父,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大賊魔歐陽天佐。”

  “喲,賊頭哇!”

  “胡說!快去見禮。”

  賈亮過來磕頭。

  “賊魔伯父在上,恕小侄不知,望求賊頭伯父原諒!”

  “哎呀,小兔崽子,還管我叫賊,我的皮襖都叫狗撕壞了,你得給我賠。”

  “伯父,我家皮襖有的是,您看上哪件給您哪件。”

  大伙一笑。賈七爺把歐陽讓到屋里頭,讓大賊魔把大皮襖脫了,讓夫人縫一縫補一補,暫且不提。賈七爺知道,歐陽天佐來這一定是有事呀,命仆人獻(xiàn)茶,然后就問:

  “歐陽哥哥,找我有事嗎?”

  “嚄,我說矮鬼,你倒坐得安穩(wěn),勝三哥出了事啦!”

  這一句話不要緊,把賈七爺急的當(dāng)時就站起來了:

  “此話怎講?”

  “我三哥一人趕奔肖金臺去了,而今未回,恐怕兇多吉少,肯定被困在龍?zhí)痘⒀。諸葛道爺命我前來請你,早去三哥有命,晚去一步我們恐怕就見不著了。”

  “唉呀——”

  把賈七爺急的直咬牙跺腳,心說三哥呀三哥,您多大的膽子,一個人怎么敢上肖金臺?您是不要命啦,別的地方我不清楚,這肖金臺我是了如指掌。那閔士瓊認(rèn)識一個老道叫張士修,兩個人結(jié)為金蘭之好,張士修叫西洋劍客,專門研究消息埋伏,把那肖金臺布置的全是機關(guān)哪,您要到了那塊兒,還有命嗎?

  賈七爺想到這刻不容緩,趕緊回到里屋,背好寶劍——秋風(fēng)落葉掃。斜挎百寶囊,帶了應(yīng)用之物,又趕到前廳:

  “歐陽哥哥,事不宜遲,我可得先行一步了,我要趕奔肖金臺,再會!”

  說完了,賈七爺就起了身了。他走了,歐陽天佐還在這坐著吃茶哪,這陣皮襖也給他縫好了,歐陽穿上之后這才跟老賈家告辭。賈亮一直把他送到大門之外:

  “歐陽伯父,您什么時候還來串門?”

  “小王八羔子,就沖你家這樣待我,我是下半輩子也不來了!”

  “老伯父您別生氣呀,不知者不怪,下回再遇上您,我就不這樣了。”

  “好了,以后再說。”他在后邊緊緊追趕賈斌久。

  不表歐陽天佐,單表賈七爺,一口氣趕到肖金臺。他一想從前山進(jìn)不去,因為前山有三道山口,有消息埋伏還有重兵把守,那就耽誤功夫了。因此賈七爺就轉(zhuǎn)到后山。

  可他來到后山正往前走著,突然站住了,后山有一條河,這條河叫白龍河。曲曲彎彎從蓮花湖通到這,這白龍湖的水是特殊的好,不但喝著香甜,而且水能看著底。肖金臺的嘍兵都飲用這塊兒的水,據(jù)說在白龍河里洗個澡能延年益壽。賈七爺剛想過河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有一伙人,就沒敢走,他閃身躲到一棵樹后,手搭涼棚仔細(xì)觀看,這伙人正在這洗澡,又說又笑。岸邊上放著把椅子,在椅子上掛著雙刀、寶劍、盔頭、甲胄、戰(zhàn)袍、靴子,在椅子的前邊還站著十幾名彪形大漢,都挎著彎刀,有抱著肩膀的、背著手的,還有的指手畫腳在這談話。往水中一看有一個人。這個人光著膀子,挽著發(fā)髻,穿著油綢子短褲,光著腳丫,正在這洗澡呢。他發(fā)現(xiàn)洗澡這個人五官貌相長得十分英俊,瞅著眼熟,是誰呢?仔細(xì)一看認(rèn)出來了,正是蓮花湖總轄大寨主萬丈桃花浪小帥韓秀。

  賈七爺心中不解,怎么,韓秀跑這洗澡來了?書中代言:前者秦尤帶著桑嚴(yán)彪、桑嚴(yán)豹趕奔蓮花湖下書,信就給了韓秀。這封信是肖金臺大寨主閔士瓊親筆寫的,意思是請韓秀到肖金臺赴英雄大會,來也得來,不來也得來。韓秀見著信后一皺眉頭,他不想來。原因是在蓮花湖他跟勝英接觸過,知道勝英是個英雄,另外勝英也不是好惹的。韓秀不愿與勝英結(jié)怨,就想拒絕,他叔叔韓殿奎站在韓秀身后,看了這封信了,看完之后他就問韓秀:

  “侄兒,你是想去還是不想去?”

  “叔叔,我不想去,蓮花湖公務(wù)甚忙我不能脫身。”

  韓殿奎一笑:

  “大寨主,此言差矣,要說別人請你,你不去有情可原,那閔老寨主要請你,你是非去不可。”

  “哦,叔叔此話怎講?”

  “大寨主請想,那閔士瓊是五湖三臺八大名山的老前輩,又是你的盟叔,從哪個方面來說你也得賞他這個面子,他派三個人專程來請你,就怕你不去,如果你真拒絕了,豈不把他得罪了嗎?再者一說,英雄大會,五宗、十三派、八十一門的人全參加,你到那塊兒看看形勢也是有好處的,我看你可不能拒絕呀。”

  不但韓殿奎這么說,連飛天鼠秦尤也一再的哀求:

  “盟弟呀,不看僧面看佛面,不看魚情看水情,看在咱哥倆一個頭磕在地下,咱倆是把兄弟,哥哥我來請你的,真格的你還能駁我的面子嗎?老寨主盛情招待,就等著你去呢,這次英雄會要沒有蓮花湖的人參加,顯著遜色三分哪,三弟,你就答應(yīng)了吧!”

  叫大伙這么一說,韓秀情面難卻,最后同意去了,打發(fā)秦尤他們回來,韓秀把蓮花湖的事做了交待,然后領(lǐng)著金銀銅鐵八大錘,帶著十二名心腹,又帶著水八寨的六位寨主,起身來到肖金臺。他這一到,受到大寨主閔士瓊的熱烈歡迎,讓韓秀住在上賓館。

  韓秀這個人很孤僻,不樂意跟別人打交道,他一看肖金臺請來的三山五岳的英雄,水旱兩路的豪杰,人是不少,韓秀看不上他們,所以領(lǐng)著自己的人,經(jīng)常到后山來閑逛。今兒個一高興走到白龍河,小帥韓秀一看這條河太美了,不僅兩岸風(fēng)光秀麗,而且河水澄清,深可見底,在這河底全是五色小鵝卵石。韓秀一高興,命人搬了把椅子來,欣賞了一會兒風(fēng)光他要洗個澡,故此把衣服脫了,擱到椅子上,他下了水了。正在洗的這個時候,七爺賈斌久趕到了。七爺要想過白龍河肯定逃不過這些人的眼睛,不過河救不了勝英,因此把賈七爺急的搓手跺腳毫無辦法。

  正在這個時候,從岸上來個人,這人長的肚大腰圓,身高過丈,晃晃悠悠好像個顯道神,背后背著一對狼牙飛刀,來到白龍河的河邊,沖著水中一抱拳:

  “大寨主,您還在這洗澡哪?”

  韓秀一看是水寨的第六位寨主馬德彪,人送諢號“分水獸”。韓秀跟他關(guān)系不錯,兩個人很和得來,別看一個是大寨主,一個是小寨主,韓秀并不小看他。韓秀沖他一樂:

  “啊,洗澡怎么樣?”

  “我說大寨主,就憑您這么高的身份,您做這總是太輕率一些了吧?這是后山您看看多荒涼啊,萬一遇上十三省總鏢局的人,您怎么辦呢?幸虧我遇上了,我要晚來一步您出了事我可怎么負(fù)這個責(zé)任哪,大寨主快別洗了,趕快上岸穿衣服。”

  韓秀一笑:“盟兄,你太小心點了吧,這是肖金臺,又是肖金臺的后山,十三省總鏢局的人怎么會來到這呢?我就洗個澡有什么關(guān)系?別說他們不來,就是來了我也不懼。”

  七爺賈斌久心生一計,利用他們談話沒注意的機會,他把飛抓百練索掏出來了,恐怕這鎖鏈短,他又接了一塊絨繩,對準(zhǔn)椅子上韓秀那衣服。他把飛抓一抖,“嘩棱”那飛抓就出去了,正好叼到盔頭和甲胄上,賈七爺往樹林里一拽,這盔頭和甲胄全過來了。拽到眼前他拿過來一看,哎喲,盔頭不怎么樣,這身甲可太漂亮了,鬧了半天是一身魚皮寶甲,一般的刀劍不能傷身,怪不得韓秀成名,他有寶甲護身吶,賈七爺一想算了,歸我得了,他把寶甲包了包背到了身上。

  這時韓秀就從水中上來了,嘍羅兵給他毛巾,他把水擦擦,過來穿衣服,韓秀過來到椅子這一瞅:

  “呀!我寶甲怎么不見了?”

  分水獸馬德彪一看:

  “小帥,我說什么來著?不讓你洗澡你還不愛聽,這地方多危險,要沒有人偷,它怎么會不翼而飛呢?”

  韓秀也大吃一驚,眾目睽睽,大伙在這守著,這個人就能把甲胄偷走,可見他的能耐一定很出眾啊。韓秀一想,剛才甲胄還在這,丟的時間不會長。

  小帥韓秀把衣服穿好,手提雙刀往這一站,高聲喝道:

  “呔!哪里來的狂徒,你跟我來開玩笑哇,還是真是賊?我要是說你開玩笑,你就趕緊出來把我的寶甲歸還,你要是真偷,你就報出名姓,你我二人決一雌雄,我韓秀還從來沒吃過這個虧,誰干的?”

  嘍羅兵,金銀銅鐵八大錘,分水獸馬德彪,全都閃目往四外觀看,一邊看,一邊罵,賈七爺一看藏不住身了,在樹后轉(zhuǎn)出來了。嘿嘿一笑:

  “朋友,嘴下留德,老朽在此。”

  “啊!”韓秀壓雙刀順聲音一看,從樹叢中出來個小個兒,長得挺精神,手中提一把明晃晃的寶劍。韓秀不認(rèn)識他,問道:

  “來者老匹夫為誰?”

  “要問我,我是黑驢村賈家寨的,我姓賈叫賈斌久。”

  一報名小帥韓秀大吃一驚,人的名,樹的影,賈七爺?shù)拿执螅n秀早有所聞,沒想到今兒個在后山遇上賈矬子了。韓秀就問:

  “老英雄,我的寶甲是不是你拿去了?”

  “嗯——,有一套我拿來了,可不知道是誰的?”

  “老英雄太會開玩笑了,那乃是我韓秀的寶甲,請你交還于我。”

  “沒那么便宜。韓秀要想叫我給你寶甲不難,我有一個要求。”

  “講!”

  “我這要求不算太過,肖金臺的事最好你不要參與,你最好還是回你的蓮花湖,在這湊熱鬧沒你的便宜,我想你韓秀是個聰明人,難道說這點利害關(guān)系你全不懂嗎?跟十三省總鏢局的人做對,絕沒有好下場。如果你答應(yīng)了,這套寶甲當(dāng)面奉還。”

  韓秀也有點掛不住了,臉一紅:

  “七爺,我要是不答應(yīng)呢?”

  “不答應(yīng),恕我得罪,我可不給。”

  “好哇,那我今天就試試你賈七爺?shù)谋绢I(lǐng),我要把你贏了,寶甲還給我;我要敗了,寶甲我不要了。”

  說著話韓秀打墊步飛身形,直奔賈七爺,雙刀掄起來照賈斌久就砍。賈斌久趕緊往旁邊一閃身,用寶劍往外邊一撩,兩個人就戰(zhàn)在一處。

  要說韓秀的能耐那是真夠瞧的,兩把刀上下翻飛,風(fēng)雨不透哇。賈七爺一邊打著,一邊暗挑大指,罷了罷了,韓秀不愧是當(dāng)世的英雄,看這樣子一半時我也絕難取勝。賈七爺想我主要來是救我三哥,沒工夫在這耽誤,想到這有了主意了,一看韓秀的刀來了,七爺往旁邊一閃,用寶劍往上一撩,碰他的雙刀,耳輪中就聽見“嗆啷啷啷”寶劍過后刀頭落地,把韓秀的兩口刀都給削斷了。因為賈七爺這口寶劍叫“秋風(fēng)落葉掃”那乃是當(dāng)世的奇寶哇。在一般的書里頭,常提到這把寶劍。據(jù)說在列國年間有個造劍大師叫歐冶子。歐冶子對制造寶劍頗有研究,在他的一生當(dāng)中,打造的寶刀,寶劍,不計其數(shù),但是最著名的有五口寶劍,分為大型三,小型二。這大型三是三口寶劍,一叫巨闕,二叫湛盧,三叫紫電。這三把寶劍都能切金斷玉。小型二是兩口小寶劍。一口就是著名的魚腸劍。專諸刺王僚就使的是魚腸劍,第二口就是秋風(fēng)落葉掃,就是賈七爺使過的這口寶劍。在明英烈的書中,劍俠吳禎就使過這口寶劍。

  如今改朝換代,流傳到很多人的手里,終于落到賈七爺手了。雖然說這口寶劍歷經(jīng)兩千來年,但是鋒芒不減哪,仍然是削鐵如泥,所以賈七爺才能把韓秀的雙刀損壞。韓秀這對雙刀雖不是寶家伙,但是他愛如至寶哇,也是純鋼制造的,今天被賈七爺損壞,韓秀的心都蹦啊。

  “哎呀,矬鬼!今天你損壞我的雙刀,拿命來包賠。”

  說著話掄拳就打,賈七爺一樂:

  “韓秀哇,算了吧,你這兩下子不是七爺?shù)膶κ郑屹即蟮哪昙o(jì)能哄小孩玩嗎?我還有事,等我辦完事,回來咱們再交涉,這么辦吧,我損壞了你的雙刀,用寶甲包賠,這玩藝我不要了。”

  賈七爺說到這把包裹解開,拿出韓秀這套衣甲,往地上一放:

  “怎么樣,你要能放我過去這玩意給你,要不放我過去,咱倆今天就是魚死網(wǎng)破!”

  韓秀一想,再想決斗沒有應(yīng)手的兵刃,看這樣是沒光沾哪,如果賈矬子再把我的甲衣帶走,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嗎?韓秀何等的聰明,一想啊,光棍不吃眼前虧;擱著你的,放著我的,等我有了應(yīng)手的兵刃咱倆再決一死戰(zhàn)。韓秀想到這里,一笑:

  “好,那就聽老英雄你的,過去吧。”

  韓秀把袍袖一甩,嘍羅兵往左右一分讓開一條路。賈七爺心中大喜:

  “多謝,咱們再會了。”

  說著話利用登平渡水的本領(lǐng)過了白龍河,直奔前山。

  這時韓秀手下的金銀銅鐵八大錘,分水獸馬德彪,望著賈七爺?shù)纳碛,有點不服氣呀。

  “大寨主,您怎不打了,把他放進(jìn)肖金臺,您要是不打的話,讓我們打呀。”

  韓秀長嘆一聲:

  “各位,別往下說了,本寨主來的本意就不想得罪總鏢局的人,無非是到這看看虛實,今天若不是在這洗澡,不能遇上這件事,讓他過去就過去吧。肖金臺的英雄甚多,他過去了也好不了,你我坐山觀虎斗!”

  大伙一看小帥這樣決定,誰也沒敢追。韓秀把衣甲穿好十分掃興,回肖金臺不提。單說賈七爺,越過白龍河起身趕奔前山,施展自己的本領(lǐng)四處掃探,這才知道三哥勝英進(jìn)了金蛇樓。賈七爺一看這汗就冒出來了,心說這金蛇樓是好去的地方嗎?三哥呀你的膽也太大了,你要進(jìn)了金蛇樓九死一生啊。心里說話,腳下加急,不多時就來在金蛇樓下,嘍羅兵一看來個人,“唿啦”往上一闖:

  “干什么的,站。”

  賈七爺并不搭話,用寶劍把他的兵刃損壞,殺了一條“胡同”這才進(jìn)了金蛇樓。雖然說金蛇樓布滿了消息埋伏,擋別人能擋得住,擋賈七爺可擋不住哇,七爺?shù)竭@用眼一看全明白了,他把消息死住,這才登上二樓。七爺來到樓上,看一個老道正要殺勝三爺,這才手起劍落,劍斬馬道興救了勝英,這就是以往的經(jīng)過。當(dāng)時哥倆一見面,勝三爺喜出望外:

  “七弟,快搭救愚兄。”

  “三哥您別急,我馬上就動手。”

  賈七爺說著把寶劍往空中一舉,想把這鎖鏈削斷。要說他這把寶劍切金斷玉削鐵如泥,削這鎖鏈一點都不費勁,但是他舉起來了,用眼睛這么一看,嚇的他又沒敢砍。

  “哎喲,可麻煩了。”

  三爺一聽就是一驚:

  “七弟,難道說你的寶劍削不了鎖鏈?”

  “非也,三哥呀,這是什么人擺下的這座樓?可真缺德呀。這個鎖鏈萬萬不能削,因為這是三環(huán)套月的埋伏,這鎖鏈一斷,樓下的地雷當(dāng)時就得響,地雷一響連金蛇樓帶你我弟兄全都性命難保哇,這可動不得!”

  勝英一聽壞了,動不能動,就得活活把我勒死呀。

  “七弟照你這么一說,你甭管我了,趕緊逃命去吧。”

  賈七爺聞聽苦笑一聲:

  “三哥,我千里迢迢就為您來的,我能把您扔到這我走嗎?我這叫舍命陪君子,在旁邊保護三哥。”

  勝三爺聞聽深受感動啊,還是我這七弟血心仗膽,我這朋友算交著了?墒窃捠沁@么說,倆人就在金蛇樓守著,這也不是長策呀?隨時隨地都可能發(fā)生危險,可就在這么個時候,金蛇樓的下邊就開了鍋了,“嘩——”勝三爺一聽樓下打起來了,就聽有個人粗聲粗氣地喊道:

  “三大爺你在哪呢,明兒在此,大爺你在哪呢?”

  “師父,您在哪呢?三太在此!”

  勝英這才明白,小弟兄們殺來了。

  原來,勝英走后這些小哥們眼珠子都紅了,恨不能飛上肖金臺,見著老師的面。鐵牌道人諸葛山真怎么安撫也安撫不住,后來鐵牌道人沒辦法了,就決定自己親自出面,把家里的事情交給神刀將李剛,他帶著師弟弼昆長老,金頭虎賈明,楊香武、黃三太、李昱、張七、魚眼高恒,蕭銀龍,歐陽德、傻小子孟金龍,領(lǐng)著這幫人是直奔肖金臺。來到頭道山口,就遇上嘍羅兵了,人家能讓他們進(jìn)嗎?話不投機當(dāng)場動手,賈明把鑌鐵杵掄開就砸,再加上傻小子孟金龍,這二猛在頭前開道,肖金臺的嘍兵們倒了霉了,讓他們打的刀槍亂飛,死尸翻滾,遍地都是傷號。

  他們一口氣沖過頭道山口,又來到二道山口,嘍羅兵往上一擋,又被他們給打散。長話短說,他們一口氣沖過三道關(guān)口,這才趕到金蛇樓,一瞅這樓下有兵圍著,金頭虎賈明大喊一聲:“給我沖!”

  打散嘍兵,他們圍著樓喊。為什么不進(jìn)來?不敢。因為這樓有消息埋伏,鐵牌道人把他們攔住了,誰要貿(mào)然行事性命難保,只能圍著樓外喊。賈七爺在樓上一聽,眼睛一亮:

  “三哥,來人了,待小弟下去把他們接上來。”

  賈斌久順樓梯下來了,從東方甲乙木下了臺階:

  “各位,我在這呢,我三哥在樓上,平安無事,大伙放心。”

  眾人一瞅賈七爺也在這,再聽他這番話,這才把心放下。賈明就問:

  “爹,我三大爺在哪呢?”

  “在樓上,甭著急,隨我來?捎涀“,我怎么走,你們怎么走,我邁哪步,你們邁哪步,錯走一步,性命休矣!”

  就這樣大伙隨著魚貫而行,登上二樓。賈明一看:

  “哎喲,三大爺怎么鎖這了,三大爺你難受不難受?”

  勝英這陣說不出話來,痛苦地?fù)u了搖頭。賈明問他爹:

  “爹呀,你可真夠缺德的,你怎不給我三大爺解開,在這瞪眼瞅著?”

  “明兒,非是為父不破機關(guān),這機關(guān)破不了。”

  “您還有破不了的機關(guān)?”

  “對了,這種東西是三環(huán)套月的埋伏,為父一砍這鎖鏈,樓下的地雷就得爆炸,那時候,你我大家的性命都保不住哇,連這蓮花燈也全得崩壞!”

  大家一聽全傻了,難道說干瞪眼沒辦法嗎?鐵牌道人諸葛山真二眸子亂轉(zhuǎn),抬頭瞅瞅?qū)殶簦?/p>

  “七弟呀,能不能這樣,我們大家保護勝英,你想辦法把地雷先破了。”

  七爺說:

  “可以,方才我不能脫身,你們來了這事好辦?捎幸粯,我怕時間長了把我三哥勒死?”

  諸葛道爺一看這也是個大事,怎辦呢?有主意了,他在百寶囊之中一伸手,掏出一種物件,這種物件叫三環(huán)套月避水圈,可以從人的頭上套過去,能把鎖鏈卡住,它往里使勁,有這圈擋著勒不著人。他把避水圈套到三爺脖子上,然后把這繩索,放到避水圈上,勝三爺果然透過氣來了。賈斌久一看果然沒事了,提寶劍下了金蛇樓。身邊一個人他也沒帶,到樓下找到中央戍己土,低頭一看這有個陰陽八卦,就是陰陽魚,這是陣眼。賈七爺用寶劍一捅這陣眼,“啪”地上的地板蓋開了,黑洞洞一個大洞通到盆底坑。七爺飛身形跳下去,再看這地下,十二袋子炸藥,這就是所謂的地雷,有不少引線通到樓上,賈七爺一揮寶劍把這些引線砍斷,跟上邊斷去聯(lián)系,然后揮舞寶劍,把里邊的鐵索全都砍折,就聽見“格棱棱棱”所有的消息全不運轉(zhuǎn)了。七爺這才放心,從盆底坑上來,二次登樓,揮舞寶劍這才把鎖鏈斬斷,把勝英給救了,人們一見喜出望外。這陣大賊魔歐陽天佐也來到了,一看一切都成功了:

  “啊呀,這是我的事情啦。”

  說著話腳尖點地騰身而起,二丈五尺多高不費吹灰之力。要說歐陽天佐的功夫在勝英之上不在勝英之下呀,輕舒猿臂夠住寶燈,這才摘下來,大家一看人也救了,樓也破了,寶燈也到手了,這個痛快勁就別提了。

  “無量佛,是非之地不可久留,你我大家迅速撤離此地。”

  諸葛道爺說完,他們下了金蛇樓,順著原道往外闖,嘍羅兵一攔著,孟金龍開道,殺開一條血路,這才回了十三省總鏢局。等到了鏢局呀,先給勝英治傷,這脖子勒了挺深一道印兒,仗著紅蓮羅漢弼昆身上帶著丹藥,給勝英吃下去,脖子上抹了消腫的藥,不多時就復(fù)原了。

  大家把寶燈拿過來,看了看,霞光萬道,端彩千條,勝三爺心想為寶燈多不容易呀,終于把它請回來了,三爺換了套衣裳,帶著黃三太、楊香武起身趕奔按院衙門去找王熙。先把這燈給人家,再抓盜寶的賊寇。

  簡短捷說,見著勝英把寶燈往上一獻(xiàn),王大人雙手把寶燈接過來仔細(xì)這么一看,沉默不語。勝英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對頭哇,忙問道:

  “大人,您怎么不言語?”

  “老義士,可惜你廢了這么大的力氣,這乃是一盞假寶燈。”

  “。〈嗽挳(dāng)真?”

  “那還錯得了嗎。我聽神力王跟我講過,這盞寶燈是一千多顆寶珠穿成的,上邊這顆叫定海珠,下邊這顆叫避塵珠,你來看這不都是假的嗎?看來,燈是讓人家給換了,您上了當(dāng)啦!”

  “哎喲!”勝三爺聞聽此言五雷轟頂啊,一跺腳,心中暗想,閔士瓊,閔士瓊,你真夠意思呀,咱倆在肖金臺打賭擊掌,一言為定,我破金蛇樓盜燈。我明明瞅著你把寶燈掛在金蛇樓上,鬧了半天你背著我不知道,偷梁換柱,你給換了,說話不算數(shù),你把我給欺騙了,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!三爺想到這一拱手:

  “大人,現(xiàn)在不還不到一個月嗎,罪民繼續(xù)找燈。”

  王熙很同情勝英,一看就這么幾天的工夫,勝英兩眼深陷,顯得蒼老了不少。他知道這件事壓到誰頭上也受不了哇。王熙只好安慰了幾句,讓勝英以身體為重,把他送到按院門外這才辭別。

  勝三爺回到鏢局跟大伙兒一說,整個鏢局就炸了廟了“嘩——”

  “兔崽子閔士瓊說話不算話,砸了他王八窩,火燒了他肖金臺,跟他拼了命了!”

  這些小哥們,甩大氅,亮家伙就要上肖金臺玩命。諸葛道爺在旁邊一看把臉一沉:

  “都給我站。”

  大家全站住了。諸葛道爺說:

  “你們這是干什么?沒有規(guī)矩不成方圓,沒有五音難正六律,兵不斬將不齊,家有千口主事一人,就這么亂七八糟的就能上肖金臺嗎?就這么喊著,就能把寶燈取回來嗎?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正誤事呀,要去二次找寶燈,咱也得有個辦法。”

  大伙一聽對呀,冷靜之后都不言語了。大家都知道諸葛道爺神機妙算,料事如神,所以都看著他老拿主意。諸葛山真思索片刻,頭腦里飛快旋轉(zhuǎn),想了一個方案又一個方案,都覺著不妥,一時之間也沒有好辦法呀!

  正在想主意之時,有個趟子手從外邊走進(jìn)來:

  “回總鏢師的話,肖金臺派人下書來了。”

  “哦?”勝英一想這閔士瓊還有什么臉面上這下書哇?吩咐一聲:

  “叫他進(jìn)來。”

  不多時進(jìn)來個小伙子,能有二十四萬歲,紅紅的臉膛,穿的衣服挺干凈,寸鐵沒帶。來到里屋,看到勝英,搶步進(jìn)身過來請安:

  “老鏢頭你好,小人有禮了。”

  “壯士免禮。”

  “謝謝總鏢師。”

  “請問壯士貴姓。”

  “小人免貴姓張,我叫張仁。”

  “張壯士,要見老朽,所為何故?”

  “奉我家大寨主閔士瓊所差,給您送封信。”

  “信在何處?”

  “在我懷里。”

  張仁說著從懷里一伸手,把信往上一遞,勝三爺展開定睛瞧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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