徹悟大師遺集（卷下二）

　　一句彌陀念便呆。恰如死了未曾埋。娑婆已竟多生債。凈土而今歸去來。

　　一句彌陀念便親。千生萬劫種來因。娑婆不結(jié)娘生業(yè)。要作蓮池自在人。

　　割斷塵緣百不思。通身著力念阿彌。娑婆深厭輪回苦。早向花池占一枝。

　　十萬彌陀念已周。案前古鼎尚香浮。尚衣不覺沉沉睡。極樂翛然一夢游。

　　六字洪名密憶持。工夫冷暖自家知。娑婆不作輪回夢。穩(wěn)看花開七寶池。

　　空澄海湛寂光土。日照天臨法界身。父子相逢重會合。一團和氣滿門春。

　　要作蓮池自在人。娑婆肯更惹紅塵。心神早送歸安養(yǎng)。此地空余鏡里身。

　　一朵花含一圣胎。名書某甲亦奇哉。從來因果唯心現(xiàn)。底事分明不用猜。

　　洪名六字水清珠。方寸澄澄百慮無。個里風(fēng)光難舉似。長天萬里月輪孤。

　　彌陀已悟主人翁。極樂同居路正通。諸上善人俱會處。何妨某亦在其中。

　　已今當(dāng)愿已今生。金口親宣語最明。何事娑婆猶戀戀。自甘極苦尚多情。

　　示眾偈(六首)

　　泥牛海底吃金鞭。轉(zhuǎn)步踏翻碧浪天。誰識皮毛參異類。自甘耕牧了殘緣。

　　三車門外原無法。五字脅邊不是禪。在處青山饒水草。眠云臥月自年年。

　　會取吾家向上宗。移星換斗自從容。老祖曾未來東土。童子何須過別峰。

　　流出靈源波湛湛。照歸古鏡影重重。相逢不吝閑拈示。百尺樓頭一擊鐘。

　　坐斷劫前一點空。卻來赤手展家風(fēng)。何妨傍戶揖賓客。未許當(dāng)堂見主翁。

　　與奪靈機格外轉(zhuǎn)�？v橫活路腳跟通。千門洞啟恣游戲。赫赫金烏出海東。

　　寥寥大化絕疏親。一片花含萬古春。少室九年情已露。曹溪一宿話維新。

　　謾勞慈氏頻彈指。應(yīng)惜游人遍問津。椎拂未拈知落處。到頭猶是眼中塵。

　　生死牢關(guān)未透時。腳跟一句好提持。不教覓水逢泥止。那得亡羊逐路歧。

　　驀地寒灰爆黑豆。灼然大寶獲春池。到頭始信原無事。弓影非蛇只自疑。

　　參禪本為了生死。緊要先須識自己。項上頭非鏡里頭。娘生嘴是虛空嘴。

　　眼中不著一星沙。耳底常容大海水。擬剔眉毛早隔山。那堪更問張三李。

　　講圓覺經(jīng)畢示眾偈(七首)

　　炎炎長夏苦跏趺。貝葉頻開興不孤。十二章經(jīng)都話遍。不知真?zhèn)�覺圓無。

　　皮袋年來病不休。渾無氣力按牛頭。相逢偶與閑拈示。猶憶歌聲下酒樓。

　　一重雪上一重霜。今歲還同去歲涼。擔(dān)板禪和猶不會。更煩人為點茶湯。

　　相逢不用作么生。此事頭頭總現(xiàn)成。鶴膝自長鳧脛短。更嫌何處不分明。

　　智慧為船精進篙。一撐直渡惡波濤。境風(fēng)順逆猶堪懼。端在梢公舵把牢。

　　陣云初斂劍光凝。十里長河夜鎖冰。脫屩圍爐相對坐。大家俱是太平僧。

　　為惜流光荏苒過。殷勤開演貝多羅。非云擊節(jié)明經(jīng)義。聊與諸人遣睡魔。

　　覆講大義(八首)

　　每覆講預(yù)日侍者下某某簽。此次磬鳴眾集。始知侍者誤送簽。師遂拈以為題云。

　　臭口不開趣正長。名言才墮便亡羊。為憐摘葉尋枝去。大義當(dāng)頭特舉揚。

　　事出平常理最玄。磬聲一擊耳門穿。言前有句如何說。大義渾該三百篇。

　　莫更談玄論有無。盈前海眾嘴盧都。個中大好真消息。不但人空法亦如。

　　機先一句是如何。清磬聲中漏泄多。說默雙離誰不二。等閑疑殺老維摩。

　　瓶瀉河流成底事。雨花動地也徒然。大家高掛娘生口。聽取虛空講卻圓。

　　磬聲三扣報知音。誰道堂前草丈深。法座未登講已竟。到頭一著勝雙林。

　　現(xiàn)成證據(jù)豈矜夸。畢竟空生非作家。座上果無能說者。看渠何處散天花。

　　懶隨清磬證圓通。一任燈王寶座空。如是來還如是去。堂堂格外展家風(fēng)。

　　解制示眾偈

　　結(jié)冬又解冬。鑄印還銷印。暗地撒明珠。當(dāng)頭截露刃。

　　禹門驚迅雷。棧道試神駿。毒鼓已頻撾。劫燒無剩燼。

　　當(dāng)人莫自欺。個事宜親信。此去到諸方。不須重問訊。

　　我空偈(四首)

　　三心澄湛波間月。四大紛紜空里花。擬向個中尋主宰。程途萬里未云賒。

　　百骸食盡身猶在。二客相持鬼本無。莫笑含生無倒斷。將刀誰肯自輕屠。

　　解云體盡冰還在。會取緣生火自空。拶到水窮山盡處。不知誰是主人翁。

　　水綠山青明歷歷。鴉鳴鵲噪韻囂囂�？蓱z誤識東君面。王庫何曾有此刀。

　　資福寺講前示眾偈(十六首)

　　兩寺皇都偶夢游。霜華已染鬢絲秋。一聲退鼓歸來晚。云自高飛水自流。

　　白木柴床支講臺。紅螺古寺法新開。漫嫌頑石頭難點。且得虛空笑滿腮。

　　六十韶光瞬息過。業(yè)緣猶系苦娑婆。還鄉(xiāng)一曲難成調(diào)。且自逢場唱哩羅。

　　從來國土本唯心。個話顢頇古到今。不是老僧親道破。森羅萬象盡沉吟。

　　相逢盡說土唯心。豈識唯心理甚深。擎塵每征唯土義。一沉吟了一沉吟。

　　盤走珠兮珠走盤。唯心唯土兩無端。不知死語從來活。算盡河沙只自瞞。

　　老病頭陀缺主裁。杖梨扶上講經(jīng)臺。驢唇馬嘴渾閑事。惹得虛空笑滿腮。

　　有無生否去耶非。咫尺蓮邦歸未歸。一自毫端輕漏泄。金烏夜半潑天飛。

　　大小慈尊賺善財。一聲彈指閣門開。直饒入后樓還閉。不合當(dāng)初自外來。

　　家居百事總相當(dāng)�？曙嬸嚥蜆酚谐�。豈料跨門才一步。翻然故國盡他鄉(xiāng)。

　　拈來窮子衣中寶。恰是輪王髻上珠。大施門開饒利濟。從來一物卻原無。

　　杯銜弓影病難消。幾度逢君舌苦饒。肝膽者回都吐盡。奈何依舊首橫搖。

　　寶珠出篋將懸處。明鏡當(dāng)臺未照時。萬別千差無欠少。個中消息幾人知。

　　一句彌陀法界宗。千門萬戶盡羅籠。只須凈念能相繼。四土三身影現(xiàn)重。

　　西方凈土本唯心。直透唯心義甚深。親見彌陀曾問訊。珍樓羅列樹陰森。

　　為愛追隨重法情。山房九夏話無生。重玄極妙如何說。萬里長天孤月明。

　　開爐示眾偈(二首)

　　火種親從鷲嶺傳。性空無我寄諸緣。一星撥轉(zhuǎn)寒灰里。大地山河俱洞然。

　　青煙突起死柴頭。舜若多神赤汗流。驚得泥牛吞卻月。森羅萬象笑抬眸。

　　題誠齋居士照

　　乙巳秋日誠齋居士自攜其照索題。且曰余習(xí)性多嗔。無以自解。愿為說法。并施以對治之門。因說偈曰。

　　一身如影像。萬事等空花。于此試諦觀。嗔習(xí)何所有。心本自無嗔。境空嗔何有。心境兩無嗔。合亦不應(yīng)有。譬如兩空手。合之亦無物。有因尚不生。無因嗔何有。嗔生何處來。嗔滅何處去。正當(dāng)于嗔?xí)r。嗔為在何處。四句本無生。三際不可得。居士何自知。習(xí)性多嗔怒。此知所知嗔。為復(fù)是即知。為復(fù)是非知。知此嗔之知。此知為即嗔。此知為非嗔。嗔若即是知。有知即應(yīng)嗔。知若即是嗔。知應(yīng)不知嗔。此嗔若非知。非知便無嗔。此知若非嗔。知嗔即兩心。嗔者為阿誰。阿誰知此嗔。展轉(zhuǎn)竟不知。不知更是誰。如是諦觀察。久之當(dāng)自曉。只眼洞然開。無著慚惶處。昔本為迷迷。今復(fù)因嗔了。嗔尚本非嗔。了復(fù)何所了。昨日與今朝。自倒還自起。從此徹根源。何嗔復(fù)何喜。

　　個庵老人斗室偈

　　一斗之室。置法空座。太虛不寬。毫端不窄。有松兩株。有竹幾個。明月夜來。清風(fēng)曉過。老更何為。佛也不做。衲以遮身。粥以療餓。歲月任遷。蒲團任破。常在其中。經(jīng)行坐臥。

　　觀空應(yīng)真

　　無道可悟。無心可安。撩天鼻孔。不受人瞞。一領(lǐng)布衲。一個蒲團。盡未來際。作如是觀。

　　頌楞嚴(yán)經(jīng)(十首)

　　經(jīng)題

　　劈破虛空露一機。未開口處示全題�？蓱z眼底無珠者。誤認經(jīng)前廿字題。

　　頂門突出破沙盆。的的無門是法門。怪殺瞿曇機不密。晴空迸作一條痕。

　　證信序

　　法王法要豈輕宣。滿座知音道有傳。話到點頭側(cè)耳處。祇園一會尚儼然。

　　發(fā)起序

　　道力何堪不自量。等慈妄擬墮淫房。定門縱使重重啟。也是閑刓好肉瘡。

　　四大章

　　四大毒蛇性本空。等閑拶著便成龍。飛騰可惜無人識。幾度頻埋下土中。

　　虛空藏章

　　法身親證等虛空。也是無端枉用工。試把鏡珠都放下。諦觀何法不圓融。

　　彌勒章

　　習(xí)氣難忘是利名。世間出世幾多爭。看他補佛情猶在。大似唯心定未成。

　　大勢至章

　　個中無路與人行。攜手歸來已隔程。若待攝心勤念佛。他年緩緩證無生。

　　道場加行頌

　　秘密門開妙總持。須知神用力難思。但教心口一如轉(zhuǎn)。便是習(xí)忘業(yè)凈時。

　　圣凡物我體元同。感應(yīng)休疑道有窮。天自高寒波自湛。誰推明月落潭中。

　　開講楞嚴(yán)頌

　　花香鳥語圓通性。水綠山青常住心。一部楞嚴(yán)渾漏泄。不須低首更沉吟。

　　頌金剛般若經(jīng)

　　剛道即非又是名。等閑一舉便超情。有求有得全封見。無說無聞總隔程。

　　如是降伏如是住。若為色相若為聲。分明一段劫前境。八百余家畫不成。

　　頌般若心經(jīng)(十二首)

　　經(jīng)題

　　滾滾洪波無盡頭。孤帆高掛下中流。夜深明月來相照。兩岸蘆花一色秋。

　　生佛同乘沒底船。漚花影里去仍還。一篙撐塌東西岸。明月團團下九天。

　　觀自在菩薩節(jié)

　　從來五蘊性元空。豈借區(qū)區(qū)一照功。要看勞生開夢眼。金烏夜半潑天紅。

　　風(fēng)休云靜地天空。畫筆詩情寫未工�；�落亂隨流水去。夢回閑臥月明中。

　　色不異空節(jié)

　　真空幻色兩無殊。道得分明在半途。覿面未開宗正眼。徒勞水上按葫蘆。

　　活潑明珠走玉盤。色空空色辯還難。拈來幾度從容看。兩不成雙一不單。

　　諸法空相節(jié)

　　萬里晴空湛玉壺。重重法界一塵無。僧繇也皺雙眉斷。此景如何上畫圖。

　　圣凡無地著名模。擬涉毫端便染污。直下分明擔(dān)荷得。迢迢十萬隔程途。

　　以無所得節(jié)

　　冒死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場。歸來真?zhèn)�便封王。雖云高爵尊寰宇。逸格風(fēng)流輸子房。

　　月滿江澄湛不流。游人到此盡停舟。漁翁老大曾經(jīng)慣。移棹攢眉過別洲。

　　故說般若節(jié)

　　說了殷勤復(fù)自夸。可憐心事已如麻。當(dāng)時若解牙三打。也勝重鋪錦上花。

　　勞勞重復(fù)論前功。一片婆心未有窮。不得末梢頭句好。穩(wěn)教千古錯流通。

　　頌禪人血書蓮經(jīng)求生凈土

　　血染蓮經(jīng)七軸長。一橫一點盡含香。他年海會談因地。十指光流照此方。

　　頌番僧轉(zhuǎn)世

　　客舍并州已十霜。歸心晝夜憶咸陽。無端更渡桑干水。卻望并州是故鄉(xiāng)。

　　頌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

　　古佛口門高掛鎖。鐵牛腳下痛加錐。任他千圣頻呼喚。榔栗橫眉更顧誰。

　　頌圣人不是無心只是無心心耳

　　無心恰是圣人心。圣不無心趣轉(zhuǎn)深。會取無心端的旨。無心心卻無無心。

　　頌察秋毫之末不自見其睫

　　洞燭秋毫不見睫。由來專向境邊涉。而今驀地回光照。始覺從前被眼遮。

　　心花頌

　　心華無種如何種。紅紫芬芳另有春。白雪立深香乍冷。蒼顏皺破色初新。

　　翩翻葉布迦文國。蓓蕾臺承凈滿身。未瞎娘生雙鬼眼�？战逃]面隔前塵。

　　頌雪彌勒

　　天宮不住下塵埃。已是無端惹禍胎。只個幻身不自了。那般笑口為誰開。

　　日光定里如何見。樓閣門前甚處回。似此行藏渾沒據(jù)。爭教補闕待當(dāng)來。

　　—歌詞—

　　擬證道歌

　　永嘉大師證道歌。直截痛快。言約義豐。洵為古今絕唱。辛丑夏六月禪坐之隙。為禪者演說一過。頗有會心處。因躡其每段兩短句。續(xù)而歌之。非敢與大師較美。聊自娛耳。

　　君不見。是甚么。眨上眉毛早錯過。欲會吾宗端的旨。耳門塞斷聽重歌。證實相。無人法。萬里還家只一霎。通身是口道應(yīng)難。未動舌根恰恰恰。頓覺了。如來禪。鼻孔依前唇上邊。曠大劫來只者是。何分東土與西天。無罪福。無損益。空里何須尋鳥跡。一性圓明萬境閑。三千剎海澄虛碧。誰無念。誰無生。滾滾黃河徹底清。夜半日輪當(dāng)午照。更嫌何處不分明。放四大。莫把捉。天真不在工雕琢。寒暄動靜總無干。十二時中自卓犖。決定說。表真乘。一言道斷古今憑。龍官天界咸珍重。長夜明明照世燈。摩尼珠。人不識。六宮八國空狼籍。波斯不解自囊藏。幾度逢人頻戲擲。凈五眼。得五力。血戰(zhàn)功高碑可勒。塞北安南一陣收。雕弓永掛狼煙息。常獨行。常獨步。腳跟不踏今時路。寰中物外任逍遙。千圣齊應(yīng)聽指呼。窮釋子�？诜Q貧。徹骨窮來有幾人。信手打開無盡藏。磚頭瓦礫盡奇珍。無價珍。用無盡。十方九界隨時賑。等教立地證菩提。無奈當(dāng)人不自信。從他謗。任他非。我尚非我他是誰。不舍大慈洪誓愿。金毛獅子現(xiàn)全威。觀惡言。是功德。賊馬騎將好趕賊。捉得賊來馬也閑。一齊趁入無生國。宗亦通。說亦通。大用縱橫不墮功。教海掀翻言默絕。禪關(guān)坐斷悟迷空。獅子吼。無畏說。威音那畔一聲徹。須彌走入藕絲中。無位真人驚吐舌。行亦禪。坐亦禪。全身突出未生前。十虛圓里無今古。說甚香林四十年。幾回生。幾回死。自倒依前還自起。驀地回光返照時。幾乎笑破娘生嘴。入深山。住蘭若。竹篾三條钁一把。佛法從教爛卻休。人前指甚鹿為馬。覺即了。不施功。萬別千差一照中。剎剎塵塵全體現(xiàn)。更教何處不圓通。但得本。莫愁末。腳跟路活乾坤闊。神通三昧幾何般。一著當(dāng)陽貴獨脫。江月照。松風(fēng)吹。跏趺石上夜忘歸。泥牛入海無消息。個里風(fēng)光舉似誰。降龍缽。解虎錫。遞代持來作準(zhǔn)的。為問泥犁幾度開。須彌山子如何吃。不求真。不斷妄。道人行處難名狀。和衣睡倒月明前。一覺醒來天大亮。心鏡明。鑒無礙。胡來漢現(xiàn)空多態(tài)。若教撞著老東平。決定與君重撲碎。豁達空。撥因果�？胀醯钌吓�枷鎖�；毓庖荒蠲摲�籠。迷悟分明機在我。舍妄心。取真理。忙忙馳逐何窮已。直饒生斷兩頭機。也是全身墮死水。損法財。滅功德。賊是親家防不得。冷地一回看破渠。慚惶無限偷心息。大丈夫。秉慧劍。寒光閃灼陵天岸。當(dāng)頭一擲不留情。魔佛都教成兩段。震法雷。擊法鼓。驚起大蟲咬殺虎。萬象森羅無處尋。木人回首雙睛努。不可毀。不可贊。為君格外通方便。和聲送出太分明。切忌看他手里扇。取不得。舍不得。八字打開撫隱匿。猶更低頭犯忖量。當(dāng)來緩緩問彌勒。默時說。說時默。晏坐巖前天帝悅。四十九年一字無。千古萬古分明極。建法幢。立宗旨。大似虛空安兩耳。一自拈花賺飲光。兒孫浪說分皮髓。法東流。入此土。五宗二派昭千古。爭知教外別無傳。一十原來是二五。真不立。妄本空。孤峰絕頂路難通。從來不坐空王殿。那復(fù)分身萬象中。心是根。法是塵。根塵無性性元真。若教認著元真處。又是重添古鏡塵。嗟末法。惡時世。吾道陵夷堪泣涕。安得驚群大丈夫。祖燈展轉(zhuǎn)憑相繼。作在心。殃在身。焦唇拔舌豈無因。泥犁多少酸辛輩。半是閻浮謗法人。栴檀林。無雜樹。枝葉扶疏香四布。鼻孔休教少半邊。風(fēng)來猶待兩三度。獅子兒。眾隨后。爪牙未露不如狗。有時跳入野狐群。一喝乾坤顛倒走。圓頓教。勿人情。堂堂古路少人行。善財去后樓常閉。龍女來時珠正明。非不非。是不是。個里淆訛誰共委。生鐵饅頭當(dāng)面拋。等閑塞斷虛空嘴。種性邪。錯知解。烏焉成馬何足怪。三翻四覆為宣揚。漆桶依然還不快。亦愚癡。亦小騃。是非好惡曾何解。三途六趣互相吞。自賣到頭還自買。獅子吼。無畏說。虛空口啟山河舌。石人拍手笑呵呵。此曲阿誰曾聽徹。不思議。解脫力。個般受用何窮極。重重法界一毫端。隱顯縱橫無不得。法中王。最高勝。腳跟不動常相應(yīng)。騰騰日用自忘機。信手拈來無少剩。了了見。無一物。綠水洋洋山郁郁。借問路人渾不知。殷勤為舉龜毛拂。日可冷。月可熱。古今此道曾無別。丈夫眼里誰無珠�？现r山僧謂有說。

　　示學(xué)者

　　個里分明一事無。那堪特地起規(guī)模。無端翳眼空華現(xiàn)。致使重黏鬼戶符。

　　腳跟既已涉程途。直捷紆曲回自殊。萬事無如生死切。單刀直入是良圖。

　　直入何曾間語默。精誠一念超勤惰。話頭舉處萬機忘。()地普天成一個。

　　無事甲邊休住腳。將心待悟渾成錯。思量擬議轉(zhuǎn)無端。一鏃三關(guān)須透過。

　　透過還宜踏向上。身心一拶空無相。驀然豆子爆寒灰。者朵心華燦爛放。

　　撒卻層層眼底障。打開灼灼光明藏。到斯不必自矜夸。且吃山僧手中棒。

　　棒頭觸瞎頂門眼。別有風(fēng)光來歲晚。入海泥牛眠不醒。鼻端一線輕牽轉(zhuǎn)。

　　生死長途真?zhèn)�險。相逢不禁因相勉。不于言外解知歸。謂我說禪謗不淺。

　　挽羯摩阿阇黎岫云靜觀老和尚

　　化緣畢矣愿輪移。酸淚滴連不自持。已識浮生身是幻。難忘面命語多慈。東寮指點經(jīng)親授�！居柙鴪�(zhí)侍東寮從師過報恩經(jīng)故云】南塔殷勤讖預(yù)垂。【圓具后隨師南塔院拔草次師指某顧謂諸戒兄弟曰此子他日出世當(dāng)先于汝曹今然】圓凈戒珠光照夜。陰森覺樹老椏枝。三宗道合因無我。萬里傾心為有師。法雨頻沾期此際。迷津倦濟欲何之。九峰云掩千花座。四色蓮開七寶池。丈室徘徊勞想像。樂邦迢遞忍棲遲。殘霞古木風(fēng)來處。秋水石潭月落時。哀慕未能空象外。林泉巖壑總成悲。

　　祝闡教禪師八十壽(三首)

　　性天寥廓。覺海淵澄。高深畢睹。今昔孰曾。維師降靈。殆非偶爾。

　　乘大愿輪。為如來使。冰霜三聚。煙水百城。孤峰絕侶。鵬舉師行。

　　契古南心。接賢宗武。據(jù)曲()床。擊大法鼓。道行四剎。聞達九重。

　　光輝泉石。奔騰象龍。奮筆注經(jīng)�？坳P(guān)擊節(jié)。白發(fā)青燈。老而不輟。

　　慈父孝子。法王忠臣。承先啟后。師乎其人。德斯壽斯。胡為乎祝。

　　聊爾殷勤。岳培一鞠。

　　閻浮地勝超尋常。千佛出興古道場。生緣幸托薄天堂。況當(dāng)御世遭輪王。

　　開士應(yīng)緣來帝鄉(xiāng)。愿輪高駕何軒昂。獅搏鵬舉見行藏。顯密權(quán)實難測量。

　　白馬西來歲月長。五乘八藏實汪洋。古今注疏滋分張。歧多遂爾致羊亡。

　　為憐末學(xué)別雌黃。博采群詮定宗綱。措詞析義精且詳。該括五教宗清涼。

　　時揮塵尾吐詞章。河流四辯韻鏗鏘。獰龍威鳳逐騰翔。零亂天花雨座傍。

　　金鎞妙手開生盲。高風(fēng)四播傾遐方。番僧入賀對舉揚。三宗五部語瑯瑯。

　　紫衣昔曾惹御香。師號今更叨天光。春秋八十老風(fēng)霜。榮辱心知師已忘。

　　片言用祝壽彌昌。維持此道答吾皇。僧史他年照縹緗。拈花萬古轉(zhuǎn)芬芳。

　　歲月靈椿秀氣鐘。神資道味貌如松。法華深悟不遷旨。般若巧傳無住宗。

　　愿海正翻波浩浩。心燈早續(xù)焰重重。卻慚無物為師壽。倩得須彌第一峰。

　　為潭柘監(jiān)院琮公七旬壽

　　重興千載舊叢林。令德維新道俗欽。一片悲田耕不盡。幾重愿海探彌深。

　　石潭見底常含月。老柘陵空正布陰。鼻孔曾無措大氣。謾勞相向話從心。

　　為廣善復(fù)公法主五旬之慶

　　云奔水赴競相依。赫赫聲光動帝畿。頑石真教頭自點。天花時傍座前飛。

　　荃睇都脫情無滯。境觀重空道入微。濟物應(yīng)將籌論室。誰云四十九年非。

　　鐵冶亭長江濯足圖

　　幻質(zhì)本來空。寓形良有以。乾坤一葉舟。今古長江水。

　　船子覆何曾。龐公吸未已�？煸諢o垢人。濯足靈源里。

　　小徑蒔花

　　繞徑植花叢。殷勤奪化工。源頭汲活水。葉底露春風(fēng)。

　　既委真猶幻。何妨色是空。西來無限意。漏泄此園中。

　　題柏石小照

　　坐斷千差不染塵。何妨身外更分身。百城南去門庭舊。萬里西來面目新。

　　柏老已傳佳話遍。石靈應(yīng)解點頭頻。水云未委深深意。猶謂師將境示人。

　　山居(三十首)

　　謁罷禪筵及講叢。歸來茅屋四山中。黃精紫芋食無盡�；钏�干柴用不窮。

　　云凈夜寒猿嘯月。林深日暖鳥吟風(fēng)。遙思海上同參者。此意何能一信通。

　　一龕寂寂枕孤峰。極目煙巒色轉(zhuǎn)濃。瀑布真垂千丈壁。懸?guī)r倒長萬年松。

　　苔封古徑樵歌斷。月照深林塔影重。借問庵中誰是主。銜花百鳥覓無蹤。

　　山空人靜水淙淙。獨自披衣對夜缸�；�氣隔簾侵石榻。鐘聲和月到松窗。

　　塵塵三昧機先露。擾擾狂心定后降。通曉坐來渾似睡。夢魂幾度落蓮邦。

　　結(jié)茅一住便相宜。心眼空來說向誰。竹榻通宵塵夢斷。蒲團竟日素懷怡。

　　看梅待月歸來晚。聽瀑臨風(fēng)睡去遲。此趣未居山不委。居山能得幾人知。

　　千峰如畫掩柴扉。石徑苔深人跡微。流水影含空界月。落花香襲老僧衣。

　　此宗本自無迷悟。大道何曾有是非�？偷讲粚⑷�指示。任教人話鈍禪機。

　　我儂性癖愛幽居。卜得重巖構(gòu)小廬。滿地白云常近榻。繞門流水自成渠。

　　清晨和露食林果。入夜挑燈讀佛書。消受幾多閑歲月。雅懷此外復(fù)何如。

　　兩鬢斑花歲月徂。青山入眼漸模糊。坐來定里眉毛重。老去胸中佛法無。

　　臨澗自憐禪影瘦。穿云唯喜杖藤枯。盤桓不厭頻相對。階下支離松幾株。

　　半間()屋足幽棲。巖岫參差覆戶低。就蔭頻來松樹下。消閑徐步板橋西。

　　晴峰有色時窺座。皓月無聲夜落溪。對客不談玄字腳。從教千古錯標(biāo)題。

　　寄跡空山為學(xué)呆。更教何事可干懷。經(jīng)書高向虛空掛。佛祖深于實際埋。

　　云凈月圓當(dāng)夜戶。雨余花落覆春階。客來懶共閑饒舌。門額題懸止止齋。

　　幽巖竟日坐堆堆。口滿醭花衣滿苔。但向眉間懸寶劍。誰于肚里著寒灰。

　　咄哉縱火婆休去。久矣銜花鳥不來。莫把野狐涎唾我。此間明鏡不當(dāng)臺。

　　南枝梅蕊報先春。造化傳來消息真。焰吐冰河宛有象。氣融雪谷杳無垠。

　　草鞋跟底山川舊。竹杖頭邊歲月新。萬疊云峰圖畫里。何妨老我一閑身。

　　機先得旨不關(guān)文。紙燭才吹鈔便焚。執(zhí)謝無庸情繾綣。心空豈礙境紛紜。

　　看山見見見非見。聽瀑聞聞聞不聞。此意是誰堪共委。好將一榻臥松云。

　　山家沒事到黃昏。分付兒童早掩門。自牯自回九曲澗。黃猿不戀六花村。

　　風(fēng)鳴萬籟聲初靜。月上千峰影半吞。翻憶()竮途路者。無端辜負草鞋跟。

　　萬緣脫略海天寬。塵世無交宜隱巒。不有桃花驚客眼。唯余梅子濺牙酸。

　　傳燈誰共挑燈話。指月時攜就月看。往事回觀堪一笑。此心十載倩人安。

　　山外環(huán)溪溪外山。紅塵飛不到林間。巖邊朽木甘他朽。嶺上閑云羨我閑。

　　撞彩何難斫一指。脫空未慣說三關(guān)。葛藤樁子連根拔。壁立門前路絕攀。

　　期從幽壑了殘緣。面壁誰拘定九年。折柄钁頭堪著力。落床枕子不驚眠。

　　移花偶惹春風(fēng)至。汲水常擔(dān)夜月還。一領(lǐng)袈裟零亂甚。那來佛法與人傳。

　　為愛林泉趣頗饒。市塵隔絕路迢遙。千更竹樹居幽僻。一個蒲團坐寂寥。

　　晝靜窗中山色澹。日高簾外鳥聲嬌。定回滿目皆生意。乘興扶筇過小橋。

　　鐵犁木耙久曾拋。投老情懷百不膠。饑腹欲填斸紫芋。漏房將補斬黃茅。

　　溪邊苔厚牛無跡。谷口云橫鳥覓巢。道者行藏唯自信。世途何用苦相嘲。

　　藏身自畫地為牢。選得一峰高又高。籬壁深栽玄兔角。衡門重覆白龜毛。

　　窗開時放煙霞入。夜靜唯聞虎豹號。住后不知誰是我。清風(fēng)明月兩囂囂。

　　鶴骨撐撐背欲駝。劇憐歲月密相過。寥寥吾道堪誰寄。咄咄人生奈老何。

　　閑向溪流征面目。漫從石壁寫伽陀。年來得個休心訣。一榻翛然伴睡魔。

　　潦倒無羈野衲家。饑來吃飯渴來茶。磚頭磨鏡人皆笑。心字書門我亦嗟。

　　放曠不尋新事業(yè)。忘機潑撒舊生涯。近時也向巖前坐。沒個天人更散花。

　　曲徑重林山半央。竹籬低護矮茅堂。一灣流水千溪月。滿塢梅花十里香。

　　夜戶雪埋禪榻冷。曉鐘夢破地爐霜。他年待到臺山日。好與文殊細較量。

　　疏拙難堪應(yīng)世情。余生贏得寄柴荊。且無活計卷唇钁。盡有家私折腳鐺。

　　亭畔開池宜浣月�；h邊種菊喜餐英。敢云野況齊安養(yǎng)。差勝人間閑利名。

　　不坐蒲團不看經(jīng)。主人更說甚惺惺。眼中曾不著金屑�？绽锖雾氠旇F釘。

　　雨濺落花香滿地。風(fēng)驚懸瀑向虛庭�？蛠韱栁疑街芯�。一片寒松萬頃青。

　　萬峰羅拜最高層。斗室中藏個老僧�；òl(fā)千林春若錦。云鄰四壁夏如冰。

　　且無隙地栽瓜豆。那得閑情打葛藤。怪底經(jīng)年人跡少。陵空鳥過不堪登。

　　同群鶴鹿老林丘。萬壑千巖盡自由。不向須眉驚夢幻�？蠈⒑�暑記春秋。

　　閑聽好鳥時鳴止。笑看白云自去留。爛煮黃精()得飽。倚松枕石睡齁齁。

　　韶光一去杳難尋。鬢染霜花老漸侵。肩上橫將朽木擔(dān)。胸頭剩有壁觀心。

　　當(dāng)機誰發(fā)拈花笑。向日躬穿補衲針。遮莫秋風(fēng)扇四野。滿林黃葉正如金。

　　若魯如愚百不堪。亂峰深處著茅龕。曾無聲跡勞他覓。那有幽奇到我探。

　　杖掛苔衣仍靠壁。經(jīng)穿蠹字未開函。山靈似解寂寥甚。日遣閑云傍座參。

　　峰回()合屋頭尖。塵外風(fēng)光足四檐。滿徑幽香花浸露。半床虛白月篩簾。

　　心從歇去禪饒味。機到忘來虎不嫌。林壑久深投老約。何妨華發(fā)鏡中添。

　　年來無力下巉巖。竟日齋余口便緘。腰瘦難圍三朿篾。身輕爭掛七斤衫。

　　灰寒古鼎猶重撥。草滿空階亦懶芟。客到也須高著眼。謾勞相對話諵諵。

　　紙鳶

　　放去收來一線牽。等閑出沒太虛邊。無心落影留春水。得意乘風(fēng)破曉煙。

　　質(zhì)幻自應(yīng)超象外。音希誰解聽聲前�？蓱z都作兒童戲。幾度空勞下遠天。

　　和惺齋主人原韻

　　跏趺百慮未全澄。已是人間無事僧。說法閑將三寸舌。酬機剩有一枝藤。

　　香花此日來天界。公案他年入祖燈。獨愧蒲團空幾破。深禪妙悟竟何曾。

　　偶作(三首)

　　五蘊山頭個朽廬。六窗虛豁任緣居�？杖A誰復(fù)分榮落�；糜盁o勞問我渠。

　　二鼠嚙藤情促促。四蛇盤篋體如如。云林一段閑消息。黑漆屏風(fēng)醉后書。

　　湖海年來懶構(gòu)廬。寄懷何處不幽居。三千剎土行無跡。一個蒲團坐有余。

　　今古任教說去住。佛魔自是沒親疏。溪山云月活蘭若。無用心心門壁書。

　　八面郎當(dāng)個故廬。是誰于此解安居。創(chuàng)來莫問年多少。到者方知地有余。

　　香盡古爐煙寂寂。月移空界影徐徐。就中一種真奇絕。戶牖不開見十虛。

　　落花(十首)

　　小院春移興索然。蜂癡蝶戀尚蟬聯(lián)。殘紅墮雨埋幽徑。冷艷流香膩逝川。

　　一片愁含三際外。幾枝夢斷五更前。薄情最是東風(fēng)惡。吹落無心似去年。

　　禪心久不為春傷。無那飛紅照眼光。風(fēng)妒暗催辭故本。苔嬌遙倩點新妝。

　　講臺晝靜翻晴雨。丈室窗空映晚塘。愁殺東園將宿蝶。夢魂從此不成香。

　　撲撲余香襲衲衣。隔簾時見鳥銜飛。一林春老吟情淡。三徑苔深客屐稀。

　　是境是心勞我辨。非空非色定誰歸。東風(fēng)莫教吹便盡。留取些些襯草菲。

　　無奈留春不住何。朱英玉蕊亂辭柯。月憐影瘦光應(yīng)減。鳥怨枝空罵定多。

　　香水潺湲牽客思。綠蔭掩映動樵歌。頭陀未慣空心眼。見見聞聞墮臼窠。

　　東西逐逐二輪忙。斷送春光去渺茫。夢蝶驚風(fēng)心欲醉。錦苔過雨地生香。

　　高樓有興空裁句。短杖無聊日倚墻。自笑年來禪力薄。也隨浮幻動愁腸。

　　鳥怨春歸啼錦叢。窗開滿地盡殘紅。幽崖有約還期坐。病室何人更滯空。

　　再放下時應(yīng)具眼。未拈起處好欽風(fēng)。憑欄珍重舒長望。豈在紜紜物態(tài)中。

　　暮雨朝風(fēng)興尚幽。流光易過眼睛頭。金烏啄破千枝血。玉兔踏殘滿地愁。

　　仙洞溪流春片片。江城笛弄恨悠悠。誰探藏海榮枯本。彈指一登慈氏樓。

　　紅銷香冷欲何任。節(jié)序摧殘故惱人。不禁已添頭上雪�？煽爸販p眼前春。

　　愁風(fēng)愁雨更愁露。墮水墮苔兼墮塵�；�母不知工省費。擬將鋪地繡長茵。

　　雨聲才過又風(fēng)聲�；ㄊ履陙砼d不盈。幽鳥多情春竟去。夜窗無賴月偏明。

　　五衰何處終天相。十劫還他重法情。眼底閑愁拋未得。經(jīng)旬高臥掩柴荊。

　　春光歲歲去還來。經(jīng)慣無庸著甚哀。不逐殘芳驚睡眼。從教細草沒靈臺。

　　依墻游屐全霉雨。倒地詩瓢半里苔。定起忽過村圃暮。清風(fēng)明月兩徘徊。

　　閱歸元鏡

　　大方無滯見通人。用處投機法法親。觸目已成三圣觀。和聲與種九蓮因。

　　一乘本不容株守。二諦何嘗是浪陳。解展化權(quán)常格外。空花也放少林春。

　　香嚴(yán)居士肖像

　　富貴場中偶現(xiàn)身。靈根久不昧前因。誰曾在欲能離欲。君獨同塵不染塵。

　　萬劫情關(guān)期力透。一聲佛號與心親。他年九品蓮高占。應(yīng)是而今畫里人。

　　偶成(四首)

　　輦路橫門外。皇都峙寺傍。禪關(guān)白晝掩。端坐一爐香。

　　古柏根盤地。剎竿頂指天。客來休借問。此外更無禪。

　　浩浩紅塵迷白晝。堂堂古路透皇都。知他來去忙忙者。腳底還曾踏著無。

　　寺近皇都靜若山。機忘何地不閑閑。經(jīng)年只解貪趺坐。豈料浮名滿世間。

　　題慈因講寺太湖石

　　經(jīng)年怪底久沉埋。孤硬無情觸處乖。試看生公未入座。依稀他卻點頭來。

　　病中示眾(二首)

　　輪回偶憶骨毛寒。四十年光一指彈。禪病通身醫(yī)不得。只應(yīng)高臥且加餐。

　　適從鄰院參新座。又共劉郎結(jié)凈因。竟日勞勞忙未了。不知身是病中身。

　　三周哭師(三首)

　　憶昔泥洹示早秋。經(jīng)今屈指已三周。斷腸不耐頻追思。恩怨重重若為酹。

　　烏藤白拂共傳心。皮髓分時論芥針。白浪洪波空浩渺。黃金骨具欲誰尋。

　　自恨當(dāng)年缺主張。只將九拜當(dāng)尋常。而今有口如何說。沉水一爐淚兩行。

　　立春

　　蒲團瞌睡正酣濃。忽報春光歲里通。鞭起泥牛急著力。一犁耕破古長空。

　　香嚴(yán)公松泉小照(三首)

　　凈業(yè)曾經(jīng)細較量。數(shù)年相與集津梁。跏趺竟日成三昧。不是堆堆學(xué)坐忘。

　　蓮蕊書名勝祖燈。宗風(fēng)不羨嶺南能。金臺一任來遲早。且作人間帶發(fā)僧。

　　一句彌陀萬慮休。腳跟不動出閻浮。相逢若問唯心旨。松自青青水自流。

　　挽戒臺度公(四首)

　　白發(fā)盈頭走市塵。知他未了是何緣。無端夜奏還鄉(xiāng)曲。一日能教萬口傳。

　　不愛深山坐寂寥。九重城里打塵勞。腳跟自有通宵路。突兀須彌未是高。

　　無位真人赤肉團。紅塵堆里許誰瞞。臨行一句分明說。勿謂從空放下難。

　　來兮有象波含月。去也無心鳥跡空。撥轉(zhuǎn)上頭關(guān)()子。金烏突出一輪紅。

　　自題肖像(六首)

　　鼻孔才通氣。斑麻數(shù)不清。只須看嘴臉。何用問生平。

　　參久禪為悟。翻殘教未通�？蓱z個面目。也入畫圖中。

　　披殘肩上衲。捏遍手中珠。一句彌陀佛。還曾記得無。

　　豈但投機拙。何嘗見諦通。將他無量壽。喚作主人翁。

　　兩處皇都寺。一生凈土心。從來無所住。料得有知音。

　　真身原有相�；觅|(zhì)卻無形。覿面相逢著。不須話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