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照見五蘊皆空?
我們在修行過程中,難免有邪風吹,社會這么大,有種不正當?shù)娘L在吹,要是我們堅信不動不移,這邪風一吹過就沒有了。邪風就是不正見,世間有邪知邪見的風,也有名聞利養(yǎng)的風,要是沒有定力,可能就要隨它走了。學佛必須正信、正見,蘇東坡有個兒子叫蘇過,問說:“經(jīng)上的話是真?是假?”蘇東坡說:“也不是真,也不是假。如同水里的月亮,你說是真?是假?若當真,水里可撈得出月?說是假,月亮明明在那里。”佛經(jīng)說:“無實無虛。”《金剛經(jīng)》說:“不實不虛。”說實也不對,說虛假也不對。我們對佛經(jīng)應該要有這種觀念,認為佛經(jīng)完全是假的,不對;認為完全是真的,也是被它所轉(zhuǎn)。我們應該在經(jīng)里找與我們的心相應的中心思想,以刺激我們的精神——開悟,開了悟,便智慧如海。六祖大師根本一字不識,開悟之后,什么都會講。但是我講經(jīng),一向沒有發(fā)揮我自己的意見,因為我是凡夫,我跟各位講,我是一個很平凡的老和尚,沒有福,沒有意,更沒神通,也不知道過去、未來,就知道冶、熱、吃飯,冷了加衣服,旁的本事都沒有,我只是以經(jīng)來解釋經(jīng),這要靠平常多看,多了解。我們是科班出身的,了解佛法,我們必須用佛法來講佛法,不能用“我”來講佛法。“我一是凡夫,有情識,有我見,用我見來講佛法,愈講愈遠,佛法是講理性的,“我”距離理性太遠了。“我”是重情的,清與理是二方面的,合不攏。如果拿佛經(jīng)來解釋經(jīng)典,就不錯。所以,我們要破色蘊,把自己的身體看成四大皆空。
我們莊嚴寺有個“千蓮臺”,有很多從臺灣到美國讀書、工作的年輕人,在千蓮臺內(nèi)預訂了父母百年后的位子。要是到千蓮臺多看幾回,無形中便會增加無常的觀念。你還貪什么?什么是名?什么是利?老實講,使人生最受害的二個字,就是“名”和“利”。無論做什么事,都在名利上貪求,便成了名聞利養(yǎng)的奴隸。正確的態(tài)度應該是:名利來了不要往外推,沒有的話不要去追。名來了,做皇帝,做大官,一言九鼎可做大功德。利來了,錢多了,你做大功德主,有錢你要會用,有地位也應會用,要用在刀口上,不要用在刀背上。我們要雪中送炭,不要錦上添花。我們可以救濟貧窮,供養(yǎng)三寶,修橋鋪路,孝順父母。孝順父母在佛教是很重要的,如果不孝順父母,阿彌陀佛不接引你到西方極樂世界去。父母是不能不孝順的。父母是恩田,佛菩薩是敬田,我們對三寶,對佛菩薩恭敬,從恭敬中可以種福田,孝順父母是報恩,是恩田,我們救眾生、幫助別人是悲田。所以,我們擁護佛教是續(xù)佛慧命,為眾生做事是動植福田。
以前,佛陀在世時有二位弟子,須菩提尊者專向有錢人化緣,他認為因有錢人不容易修行,若不過善知識就很容易造惡,故若不先給他們做些功德,來生便要受苦了。迦葉尊者則專向窮苦人家化緣,他認為他們此生已經(jīng)很苦了,不再植福則來生更窮苦了,所以要讓他們種植福田,也就是為眾生動植福田。這好像是給我們一把鑰匙,開啟自己三寶的門戶,見到本來的面目。所以,色蘊破了就沒有幽暗,一律平等。我們情緒好的時候,看的都是佛菩薩,,煩惱時,看的都是一群業(yè)障鬼。兩者只是一念之差。色蘊破了,在形相上不起分別,就沒有黑暗,只有光明和快樂,猶如佛寺前的彌勒菩薩笑臉迎人——“大肚能容,容天下難容之事;開顏常笑廣笑世上可笑之人。”世上可笑之人很多,貪名,可笑;貪利,也可笑。古時有一個布袋和尚,如果有人問他如何是佛法,便一句話不說,放下肩上的布袋,意思就是說:“能放下,便是佛法。”能看得破名利,放下貪嗔,色蘊便不存在了。這時候就看你手里有否東西,若沒有東西,還放什么?沒有任何喜怒哀樂,就沒有什么看破、看不破。
“初于聞中,人流亡所,所入既寂,動靜二相,了然不生。”這是觀音菩薩所修的耳根圓通法門。在《楞嚴經(jīng)》中,廿五圣者各述圓通,文殊菩薩特別強調(diào):“此方真教體,清凈在昔聞。”耳可聽四面八方,而眼只能觀前不能看后,耳根的功德比眼根來得多。所以,初于聞中,就是無論耳朵聽到任何聲音,一聽到,一入耳就流掉,不要把它存到腦子里,才不會睡不著覺。從前有兩個和尚是同參,欲過一小河溝,遇見一女人,裹著腳,涉水很不方便,其中一個和尚對女人說:“我背你過河。”便把她背過了河。另一個和尚看了,一直掛在心中,認為這個同參敢背女人過河,道心已退,到三更半夜,翻來覆去,睡不著覺,后來忍不住便對他的同參說:“你忘了我們出家人的戒律嗎?怎么可以把女人背在身上呢?”這位同參被他一質(zhì)問,便很感慨的說:“你怎么還放不下呢?我背過河去便把她放下了。”故知我們要“欲放下即放下,欲待了期無了期。”能放多少,便放多少,就是看得破,放得下。
凡夫一定會起心動念,如果無念便是初禪天。沒有妄念,并非究竟。止息——沒有呼吸,是二禪天。脈搏停了,是三禪天。不了解佛法的人,以為這很了不得,實際上還未證到初果羅漢。不看教理的人,很容易起增上慢,不知天多高地多厚。了解教理的人,便知在欲界修禪定很不容易。“欲界”有三種大欲,一食欲,二睡欲,三淫欲。平常人見了面便問吃飯了沒有?若氣色不好,則問是否沒睡好?男女相悅則生淫欲。欲界中的種種欲,把我們困住了。如果在欲界修禪定,修得很好,到了初禪天,還有粗分別、細分別。如果修到不分別,無念,沒有妄念,念住,再往前前走,氣住,呼吸停止了,只有內(nèi)呼吸,外邊呼吸沒有了,或者從毛孔上呼吸。到了三禪天,連脈都不動,到了四禪天,舍念清凈。這還是在四禪入定里,真正的禪定,不是嘴里講講說說,坐在那兒就開悟。如果這也算是悟,倒不知道你悟了什么?所以,在色身上要調(diào)身很不容易。天臺止觀有調(diào)身、調(diào)息和調(diào)心。
修行并非兩眼睜得大大的,完全不睡覺,這樣子眼睛會瞎掉。睡多了,愈睡愈糊涂。夢想愈多,分別亦愈多。所以,《楞嚴經(jīng)》說:“心不動,內(nèi)守幽閑。”觀音法門講“動靜二相,了然不生。”動,固然不對,靜也不對,動與靜是相對來講的;心中妄動不對,心里一念不生也不對,這就是觀音法門很難修的地方。色陰一破,所見的就沒有兩種顏色。我們眼中所見的顏色不止一種,這是因為我們的色陰未破。所以,“阿彌陀佛身金色”,只是一個顏色,我們現(xiàn)在所看的五顏六色,等于戴了不同顏色的眼鏡。可嘆我們這一生都給眼睛所蒙住了,紅黃藍白黑,都是我們自己分別的,都沒有看到本色。要是色陰破除,就會沒有差別相,一視同仁,看見本來的本性,不是在形相上取。色陰破了,就可超越劫濁。我們這里是五濁惡世——劫濁、見濁、煩惱濁、眾生濁、命濁。什么是劫濁呢?就是見濁、煩惱濁、眾生濁、命濁的綜合體,也就是一個家庭,一個社會,一個國家,種種不清凈合攏起來。如果沒有形相,沒有見聞覺知,一視同仁,家庭就是快樂的。沒有劫濁,社會也會安寧,佛教里也就沒有邪風來吹了;邪風是不長久的,吹一下就過去了。五蘊或五陰,也就是色心二法,色心二法如果能照顧得住,一切煩惱都沒有,一切痛苦都沒有,將來就得到很大的快樂。
色蘊是身體方面的作為;受、想、行、識四蘊是內(nèi)心的境界。心理不健全,精神失常,就是因為五蘊出了問題。《楞嚴經(jīng)》里所說的五十陰魔,就是每一蘊里各有十陰魔。修禪、念佛不得其法,會著魔;著魔就是俗語所說的“神經(jīng)病”,一旦到了這個地步,恐怕佛出世也不能得度。
五蘊的第二蘊是受蘊。受就是“領受”。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貪念,這是與舍相對的,貪取而不舍,便是受。你若能去除貪念,并且更進一步能把已擁有的舍去,便是將受蘊清除,這時,便自然而然得身心自在。用功得力的人,能出陽神和陰神,就是這個道理(禪定功夫好,坐在室內(nèi)可見室外種種景象,這是陽神;夢中所見種種未來、過去景象,這是陰神,死后稱為神識)。神識所領受的種種苦、樂,皆來自“受蘊”。觀世昔菩薩所修的耳根圓通,也就是聞所聞盡——能聽的耳根、所聽的聲窿,不起分別;也就是耳根不逐聲塵,聲塵不入耳根,所以《金剛經(jīng)》說,初果羅漢六根不染六塵。能六根清凈,是我執(zhí)已斷,但貪、嗔、癡尚在,所以未出三界。因此,各位千萬不要要求比丘、此丘尼沒有貪、嗔、癡,出家眾能勉力做到的,大概只是嚴持五戒、止十惡、行十善。如果出家眾都能息滅貪嗔癡,便是出三界的阿羅漢了。
當受蘊一破,便是聞聽聞盡,沒有見濁(不存我見)。我見是生命中的大障礙,因為有“我”,所以有“他”,人我對立,煩惱無盡。如果能做到“天下為公”、“萬物同體”,便沒有煩惱。
三是想蘊。想,就是妄想,如果妄想不生,不但處事清楚明白,甚至睡著了也不會作夢。我們平常做夢,出現(xiàn)在夢境中的,有些是欲望的變相,有些是前塵往事的舊痕跡,這些全與妄想脫不了關系。如果想蘊破了,妄想不生,便沒有夢了。在觀音法門中,有“覺所覺空”——能覺的是心,聽覺的是境界,能昕兩空,心境俱無。用功的人時刻要了解,境界是不可得的,心也是不可得的。也就是說,天天用心,不知有心,如魚在水,不知有水,習焉不察也。心,是精神意識,人而無心,便成行尸走肉,有心無身,鬼影幢幢,所以身心不可分,心境需臺一。造作一切善惡業(yè),完全依靠心境相應,不是心因境有,便是境由心生,心境和合,善惡生焉。
當初,釋迦車尼佛尚未成道,在雪山修行時,遠處傳來一個聲吾:“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。”他一聽,立刻心生歡喜,便循聲追尋,終于找到一個獵人設下的陷阱,里面有一只癩皮狗。釋迦佛問:“‘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。’是你說的嗎?”狗說:“正是。”釋迦佛又問:“只有這八個字嗎?”狗說:“還有八個字。”釋迦佛請它把另外那八個字也說出來,狗就是不肯,除非先讓它飽餐一頓。釋迦佛求道心切,只求能聽到,甘頤舍身喂狗。陷阱里的癩皮狗于是說:“生減減已,涅槃寂靜。”
生生滅滅,無非都從妄想而來。妄想不除,生滅不盡。
在修禪觀時,其中一種觀法,就是觀想面前有一副棺木,我倒臥其中。幾天后,尸斑出現(xiàn),全身青瘀。再過幾天,在睡賬的尸身上開始爬滿了蛆,啖食尸肉,最后僅剩下一架白骨,這就是“白骨觀”。觀想若成,煩惱漸斷。
說到這里,我順帶說說我的見解:念佛人,凡有起心動念,都應該把念頭歸趨到西方極樂世界的九品蓮花,經(jīng)年累月,連綿不斷,臨終定能往生西方極樂。這等如平常走路,走慣了,自然熱門熟路。學佛的人是不會想生天的,昕謂二(欲天上現(xiàn)五衰,三禪上澈有風災”,因為天福享盡,還得再入輪回。我們聽覺的境與能覺的心配合來覺悟,便不生煩惱。
再其次是行蘊。行蘊斷,則類不招(天、人、阿修羅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;胎、卵、濕、化,全都不能把你招去,也就是不落輪回的意思。)行蘊已破,心便如如不動,這就是“空覺圓滿”的境界。各位須知,輪回是因為心動,心動便有生滅,有心必有境。心動的原因是有求,有昕貪,昕以一切欲求貪愛,都是輪回的基礎。
第六是識蘊。識蘊盡時,六根可以互用。何謂六根互用?現(xiàn)在我們的眼睛只能看,耳朵只能聽,鼻子只能嗅,到了識蘊盡時,眼睛不但能看,而且具足其余五根的功能,等于任何一根兼有六根的功用。六根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而六根的根本是心,儒家對心的作用非?隙,所以有“心不在焉,視而不見,聽而不聞,食而不知其味。”的講法!独銍澜(jīng)》也說:“是心非眼,是心非耳。”這里聽說的心,也就是精神意志,我們的身體由精神意志支配。《楞嚴經(jīng)》把本性(心)比嘹作虛空(主人),把六塵此喻作客人;因為主人好客,所以訪客不斷,心逐六塵,所以六塵常附。虛空平靜無風,塵埃自落。心若如如不動,頃惱不起。
所以,生滅在“識”(知見)。但是不要使識受到毀壞,否則不能轉(zhuǎn)識成智。用功不當,是使知見敗壞的途徑之一。知見受損的害處,尤甚于幾度輪回。
《楞嚴經(jīng)》說的“因地不真,果遭迂曲。”就是說明初發(fā)心的重要。發(fā)自利心者,成就有限,所以窺基大師提倡二二練磨心”——用三種方法磨練心陸。一是發(fā)菩提心,上求佛道,下化眾生,具正知見。二是真實修行,《華嚴經(jīng)》中的善財量子五十三參,每遇一位善知識,他部請問:“我巳發(fā)菩提心,如何實踐?一諸位要注意他所提出的問題,他請問的是“如何實踐”,可見發(fā)心容易實踐難,而五十三位善知識,都非常懇切的各指導他一種法門。這表示發(fā)心之浚必須修行,然后才有成果。三是證果,這里聽說的證果,不是說證得佛果、羅漢果的果,而是一相應”。大家現(xiàn)在的表現(xiàn),就是不相應——與佛不相應,與菩薩不相應,與羅漢不相應,甚至于你我之間亦互不相應。怎樣才算是相應呢?大家一心一德,謂之相應。北方,你見到佛,起恭敬心,見到狗,也起恭敬心,對一切不生分別,這就是相應,就是證果。若在悟境上起分別,就談不上證果。能做到這三步,便不會有命濁。
內(nèi)心清凈,便能六根互用,故觀自在菩薩能用耳根觀照,這就是六根互用,在判教來說,是出三界,斷見、思煩惱。見煩惱是因我執(zhí)而起的煩惱,思煩惱是因貪嗔癡而起的煩惱。斷我見、我執(zhí)的仍不能了生死,只算是初果羅漢,漸斷思煩惱(思想不健全的煩惱),是二果以上的羅漢。
若要六根互用,必須韓識成智--轉(zhuǎn)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五根為成所作智,轉(zhuǎn)第六識為妙觀察智,轉(zhuǎn)第七識為平等性智,轉(zhuǎn)第八識為大圓鏡智。什么叫大圓鏡智呢?比方在這個三千大千世界里,我們心意所到之處,就是一面鏡子,應該看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一點裂痕也沒有,但在我們的鏡子(心意)上,卻常有善、惡兩裂痕,昕映現(xiàn)的種種景隊,便難免有善有惡。到了轉(zhuǎn)成大圓鏡智時,先用善法同化惡法,也就是用戒定慧同化了貪嗔癡。要注意,是同化而不是拔除;貪嗔癡與戒定慧是一體兩面,等于手心與手背,手的這邊是貪嗔癡,把它翻過來便是戒定慧,只看你會不會翻。在大圓鐃智里,加強你的戒定慧,以同化你的貪嗔癡。到貪嗔癡沒有了,戒定慧仍在大圓鏡智里游走。貪嗔癡既然已經(jīng)沒有了,當然也就用不著戒定慧了。佛經(jīng)里聽講的“有余涅槃”和“無余涅槃”,前者是諸惡已盡,諸善仍存,后者是善惡俱亡。這尤如乘舟渡海,海是貪嗔癡,舟是戒定慧,既已達彼岸,豈能不登岸而舍舟?到了“彼岸已登,彼舟已舍”,是為“一法不可得一,這是真正的識蘊盡而可以六根互用的境界。這時,生滅既滅,寂滅現(xiàn)前。
以上是約略說明如何謂之“五蘊皆空”,而“五蘊皆空”為的又是什么?這在《心經(jīng)》里,已經(jīng)明白指出,照見五蘊皆空為的是“度一切苦厄”。在人生來說,一切苦厄都在生老病死中,因為我們受業(yè)所牽,對生老病死作不了主。
生固然不能自作主張,老是自然定律,也是作不了主,而且老態(tài)龍鐘,六根遲鈍,苦不堪言。病呢?人人知道怕死,誰知道病北死還要難過。常言道“慷慨赴死易,從容就義難。”也就是說,瞬間即成的死亡容易接受,慢慢折磨而死,那就難于忍受了。在我們一生的過程中,心里的煩惱是貪嗔癡,身體上的煩惱是生老病死。而“生老病死”四個字,卻是釋迦牟尼佛的出家因緣。他為此而舍棄王位,拋下嬌妻幼子,毅然人山修行。
修行人當然也是離不開生老病死的現(xiàn)象。進入暮年的釋迦牟尼佛,有一次生了病,便吩咐使者阿難尊者到外面托缽,想化些牛乳回來喝。阿難尊者奉命化緣時,在路上遇到維摩居士,居士問明原因,便說:“你別亂說話!佛怎么會生?”阿難尊者被搶白了一頓,帶著滿腔委屈回去。佛陀說:“下回你再遇到這種情形,你應該說‘示同凡夫;眾生有病,佛不得不病。’”他是為解脫生老病死而出家,卻未曾了卻生老病死。我們所見到的生老病死,是事相上,他所說的生老病死,是心里的;我自認為不老、不病、不死,便沒有老、病、死。
這是很重要的,心病要用心藥治療,心一死,便什么都不能做了。我們修學佛法是修心,不是強調(diào)使身體強壯,練什么功或練什么丹。學佛,完全是觀心法門。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怨憎會、愛別離、求不得,五陰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)熾盛等等,全是苦惱,若沒有佛法的修養(yǎng)與見地,一味迷信,人云亦云,不知道真正了解之后才實行,便苦惱叢生。
但是苦樂本無絕對標準,而且往往是“苦樂在己”。好比各位現(xiàn)在來到這里聽我這個老人胡說八道,在另外一些人看來,這是有福不會享——晚飯吃過了,何不在家里搓幾圈麻將?可是這一類人在各位眼中,可能又是業(yè)障鬼——有時間不去聽經(jīng)聞法,偏來攪這種能讓人性沉淪的玩意。
這說明了:苦樂的分別,主要在各人的心念。心清凈,事事清凈;心不清凈,處處苦惱。“心凈則國土凈”,就是這個道理。
以上所說的,就是“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一的大意。這也是一部《心經(jīng)》的中心思想。接下來的經(jīng)文,如“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……”道理也是一樣。簡單說來,空就是心,色就是色法、境界。修學佛法,首先要空其心,把一切屏除。
限于時間,這個題目就講到這里為止。
注:“陰”“蘊”義同。新譯曰蘊,舊譯曰陰,皆有“積集”“蔭覆(蔭覆善法、真理)”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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