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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隨法真禪師悟道因緣

  大隨法真禪師悟道因緣

  益州(今四川成都)大隨法真禪師,長慶大安禪師之法嗣,梓州(今四川三臺縣)人,俗姓王。少年時即宿根大發(fā),悟前世因緣,決志尋師問道,后于慧義寺出家。受具足戒后,即南游參學,先后禮謁過藥山、道吾、云巖、洞山等諸大禪師。后止于大溈禪師座下,時長慶大安禪師充溈山典座。

  法真禪師至溈山后,用功精勤,連續(xù)數(shù)載“食不至充,臥不求暖”,操履不群,深為溈山禪師所器重。

  有一天,溈山禪師見到法真禪師,便問:“阇黎在老僧此間,不曾問一轉(zhuǎn)話?”

  法真禪師道:“教某甲向甚么處下口?”

  溈山禪師道:“何不道如何是佛?”

  法真禪師當即作手勢,掩住溈山禪師的口。

  溈山禪師贊嘆道:“子真得其髓。”

  因為得到溈山禪師的印可,從此以后,法真禪師的道名日漸遠播。

  數(shù)載后,法真禪師辭別溈山,返回西川,寄居于天彭堋(peng)口山龍懷寺,每日于路旁煮茶,普施過往客人,時間長達三年之久。

  后來在龍懷寺的后山,法真禪師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處古老寺院,名曰大隨。寺周圍群峰聳秀,澗水清泠。中有一棵古樹,樹圍四丈余,樹的南側(cè)恰好有一口,其狀如門,中空無礙,不假斤斧,自然生成的一個小庵。法真禪師于是移居于此,名之曰“木禪庵”。

  法真禪師在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。雖然他身不出山,但是法名遠揚,四方學者,千里趨附。當時四川的地方長官對法真禪師亦甚為欽尚,曾多次遣使迎請講法,法真禪師都以老病為由,婉言謝絕了。

  關(guān)于大隨禪師的禪風,我們可以從下面的上堂法語及接眾公案中,知其一二:

  上堂:“此性本來清凈,具足萬德,但以染凈二緣,而有差別。故諸圣悟之,一向凈用,而成覺道。凡夫迷之,一向染用,沒溺輪回。其體不二。故般若云‘無二無二分,無別無斷故’。”

  這一法語,與《大乘起信論》的觀點是一脈相承的,代表了禪宗最基本的觀點。

  僧問:“劫火洞然,大千俱壞,未審這個壞不壞?”師曰:“壞。”曰:“恁么則隨他去也。”師曰:“隨他去。”僧不肯。后到投子(大同禪師),舉前話。子(投子)遂裝香遙禮曰:“西川古佛出世。”謂其僧曰:“汝速回去懺悔。”僧回,大隨禪師已歿(入滅)。僧再至投子,子(投子)亦遷化(圓寂)。

  一般學人往往從外道斷、常二邊之見的角度,來理解真如(自性)與諸法(現(xiàn)象)之間的關(guān)系,從而得出在生滅之外有一個不生不滅在,在現(xiàn)象世界之外有一個所謂純粹的本體世界在,在生死之外有一個涅槃在。這僧之所問,其落處正是這二邊之見。惜乎其知見太甚,雖得法真禪師的點撥卻不肯回頭。及至回頭,已追悔莫及!

  問:“生死到來時如何?”師曰:“遇茶吃茶,遇飯吃飯。”曰:“誰受供養(yǎng)?”師曰:“合取缽盂。”

  死亡是每個人都無法回避的問題。法真禪師的態(tài)度是“遇茶吃茶,遇飯吃飯”。這時最明智的做法。萬不可把它理解為麻木和逃避。須知他這吃茶吃飯,有個“寂而常照、照而常寂”在,而不象我們凡夫那般千番計較、百般思索,被境所轉(zhuǎn)。“誰受供養(yǎng)”這一問,足見這僧有個“我見”在。就凡夫而言,生死是對“我”的最大的否定。那么,死后誰受供養(yǎng)自然就成了問題?上н@只是一個大妄想而已。“合取缽盂”這一答極妙。是受供養(yǎng),是不受供養(yǎng)?

  問:“佛法遍在一切處,教學人向甚么處駐足?”師曰:“大海從魚躍,長空任鳥飛。”

  這一問就象“盡大地是沙門一只眼,向什么處屙”一樣。佛法遍一切處,礙你什么事?有時執(zhí)著于佛法,也能將人縛住。

  法真禪師臨終時,曾為徒眾作過一段極精彩的表演--

  眾僧參次,法真禪師以口作患風勢,嘴角歪邪,面部扭曲。法真禪師對眾人道:“還有人醫(yī)得吾口么?”眾僧競送藥以至,俗士聞之,亦多送藥。法真禪師皆不受。七天后,法真禪師自摑其口,令恢復(fù)如常,并對眾人說:“如許多時,鼓這兩片皮,至今無人醫(yī)得。”說完端坐而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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