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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澤神會禪師悟道因緣

  荷澤神會禪師悟道因緣

  西京荷澤神會禪師,六祖慧能大師之法嗣,襄陽(今湖北襄樊)人,俗姓高。自幼學(xué)習(xí)五經(jīng),后讀老莊,深受啟發(fā)。自從讀《后漢書》得知有佛教一事,開始對佛教產(chǎn)生了濃厚的興趣,而對仕途卻日漸淡然。年稍長,他便辭別雙親,投襄陽國昌寺顥元法師出家,學(xué)習(xí)佛教經(jīng)典。他的記憶力極好,“諷誦群經(jīng),易同反掌”。后來,他又投當陽玉泉寺神秀禪師座下,學(xué)法三年。武后久視元年(700),神秀禪師應(yīng)詔入洛陽宮中弘法,神會禪師于是離開了玉泉寺,“效善財參問”,“裂裳裹足”,南下曹溪,從六祖學(xué)習(xí)南宗頓悟法門。當時神會禪師年僅三十,為六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,因為年齡較小,被稱為“神會小僧”。

  關(guān)于他的悟道因緣,《六祖壇經(jīng)》、《景德傳燈錄》、《宋高僧傳》等,均有記載。但細節(jié)有所不同!端胃呱畟鳌肪戆耸沁@樣記載的--

  神會禪師一路風(fēng)塵仆仆,來到曹溪,禮拜六祖。

  六祖問:“從何所來?”

  神會禪師道:“無所從來。”

  六祖道:“汝不歸去(你難道不回去)?”

  神會禪師道:“一無所歸。”

  六祖道:“汝太茫茫(這樣你不是太茫茫無據(jù)了嗎)?”

  神會禪師道:“身緣在路。”

  六祖道:“猶自未到(既然身還在路上,那你尚未到曹溪)。”

  神會禪師道:“今已得到,且無滯留(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到了曹溪,而且心無滯留)。”

  從這段對話中,可以看出,神會禪師認為他已經(jīng)證得了空性,路途與家舍已泯然無別。在途中不離家舍,既不在途中,又不在家舍。六祖當時對他可否,僧傳中未曾提及,只是說他“居曹溪數(shù)載,后遍尋名跡。”

  相對而言,《壇經(jīng)》和《傳燈錄》中的記載要詳細得多--

  當時,神會禪師才十三歲,還是個沙彌,從玉泉寺前來禮謁六祖。

  六祖道:“知識遠來大艱辛,還將得本來否?若有本,則合識主,試說看(知識遠來,很辛苦。你把根本帶來了嗎?如果帶來了,應(yīng)當知道你的主人公。請你說說看)。”

  神會禪師回答道:“以無住為本,見即是主。”

  六祖訶斥他說:“這沙彌爭合(豈可、怎敢)取次(隨便、草草)語(說話)!”

  說完便打。

  神會禪師挨棒后,私下想:“大善知識,歷劫難逢。今既得遇,豈惜身命!”于是他決定留在曹溪,侍奉六祖。

  神會禪師繼續(xù)問六祖:“和尚坐禪,是見還是不見?”

  六祖用拄杖打了神會禪師三下,問道:“吾打汝,是痛還是不痛?”

  神會禪師道:“亦痛亦不痛。”

  六祖道:“吾亦見亦不見。”

  神會禪師問:“如何是亦見亦不見?”

  六祖道:“吾之所見,常見自心過愆,不見他人是非好惡,是以亦見亦不見。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?汝若不痛,同其木石;若痛,則同凡夫,即起恚恨。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,痛不痛是生滅。汝自性且不見,敢爾弄人(敢這樣糊弄人)?”

  神會禪師聽了,連忙禮拜,懺悔謝罪。

  六祖繼續(xù)開示道:“汝若心迷不見,問善知識覓路。汝若心悟,即自見性,依法修行。汝自迷不見自心,卻來問吾見與不見。吾見自知,豈代汝迷!汝若自見,亦不代吾迷。何不自知自見,乃問吾見與不見?”

  神會禪師再次謝罪,頂禮百余拜。從此殷勤執(zhí)侍六祖,不離左右。

  有一天,六祖上堂,告訴大眾說:“吾有一物,無頭無尾,無名無字,無背無面,諸人還識否?”

  神會禪師從大眾中走出來,回答道:“是諸法之本源,乃神會之佛性。”

  六祖訶斥道:“向汝道無名無字,汝便喚作本源佛性!”

  神會禪師于是禮拜而退。

  六祖道:“此子向后,設(shè)有把茆蓋頭,也只成得個知解宗徒(這小子今后,即便住庵苦修,也只是個玩弄語言文字的知解宗徒)。”

  在曹溪學(xué)法期間,神會禪師曾一度北上西京(長安)受戒。唐景龍年中,又回到曹溪,閱讀大藏經(jīng)。在閱藏的過程中,他曾就六處疑問,請問六祖,六祖一一為他作了解答:

  第一問,關(guān)于“戒定慧”:“所用戒何物?定從何處修?慧因何處起?所見不通流。”

  六祖答道:“定即定其心,將戒戒其行,性中;壅,自見自知深。”

  第二問:“本無今有有何物?本有今無無何物?誦經(jīng)不見有無義,真似騎驢更覓驢。”

  六祖答道:“前念惡業(yè)本無,后念善生今有。念念常行善行,后代人天不久。汝今正聽吾言,吾即本無今有。”

  第三問:“將生滅卻滅,將滅滅卻生?不了生滅義,所見似聾盲。”

  六祖答道:“將生滅卻滅,令人不執(zhí)性。將滅滅卻生,令人心離境。未即離二邊,自除生滅病。”

  第四問:“先頓而后漸,先漸而后頓?不悟頓漸人,心里常迷悶。”

  六祖答道:“聽法頓中漸,悟法漸中頓。修行頓中漸,證果漸中頓。頓漸是常因,悟中不迷悶。”

  第五問:“先定后慧,先慧后定?定慧后初,何生為正?”

  六祖答道:“常生清凈心,定中而有慧。于境上無心,慧中而有定。定慧等無先,雙修自心正。”

  第六問:“先佛而后法,先法而后佛?佛法本根源,起從何處出?”

  六祖答道:“說即先佛而后法,聽即先法而后佛。若論佛法本根源,一切眾生心里出。”

  這六個問題是當時乃至后世經(jīng)常引起人們爭論的話題,同時也涉及到禪宗的一些根本性的東西。六祖對這六個問題的回答,對我們來說,是一個非常寶貴的資料,值得我們仔細地品味。

  據(jù)《宋高僧傳》記載,六祖入寂后,神會禪師離開了曹溪,前往京洛弘揚南宗頓教法門。后在河南滑臺(今滑縣)與北宗宗徒展開了激烈的辯論,使慧能大師的頓悟法門在北方大興,而神秀漸修法門由是走向衰落。禪宗頓悟法門能夠在北方廣泛弘揚,神會禪師作出了巨大的貢獻。神會禪師后因助郭子儀平定安史之亂有功,勅住荷澤寺。乾元元年(758),神會禪師寂于荊州開元寺,春秋七十五歲(亦說九十三歲),著有《顯宗記》傳世,人稱荷澤禪師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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