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戒兼急觀
內(nèi)容提要:永明延壽系統(tǒng)的繼承了人乘佛教的戒律觀,提出了乘戒兼急說,延壽指山,“乘”指包含人小乘在內(nèi)的所有智慧:戒,指用以利益眾生、饒益有情、防非止惡之佛教徒的行為準(zhǔn)則。從人乘佛教的角度來說,專忐于成佛之道而研習(xí)智慧,是“乘急”之人;嚴持戒法而后研智慧,是“戒急”之人。延壽以心為本,以人乘般若智慧為核心,重視“乘急”,提出了“乘戒兼急”“乘急戒圓”的觀點。
關(guān)鍵詞:永明延壽戒律乘戒兼急觀
永明延壽(公元904年12月26日——公元976年1月29日)是五代吳越國高僧,現(xiàn)留存有百余萬字的著作,影響較大的有《宗鏡錄》、《萬善同歸集》、《心賦注》《受菩薩戒法并序》等等,延壽是禪宗重要分支之法眼宗的傳人,被尊為法眼宗三機,延壽還推廣萬善同修、同歸凈十之觀點,又被后世尊為凈土宗六機。在《宗鏡錄》等著作中,延壽多角度的的論述了他的人乘戒律觀,強調(diào)乘戒兼急。
一、戒的基本含義以及戒、定關(guān)系
延壽所弘揚的是人乘戒律,人乘菩薩之戒法被稱作三聚凈戒,即攝律儀戒、攝善法戒和饒益有情戒,“止持”、“利他”、“行善”的多重含義。攝律儀戒重在“止持”,乃舍斷一切諸惡,含攝諸律儀之止惡門。為七眾:所受之戒,根據(jù)在家居士與山家僧尼的差別而分別有五戒、八戒、十戒、具足戒等戒條,大小乘佛教都注重此攝律儀戒。攝善法戒重在“行善”,是大乘菩薩所修之律儀戒,以修身、口、意之善、行六波羅蜜回向無上菩提。饒益有情戒又作攝眾生戒,重在“利他”。此三聚凈戒之中,攝善法戒和饒益有情戒是僧俗通行的,而“攝律儀戒”則僧俗之間有所差別,因為在家居十在事相上不可能也不必要持很多的戒相,而利他、行善的精神,則是在家出家都平等需要的。
小乘戒律只注重“攝律儀戒”,大乘則強調(diào)“三聚凈戒”,兩者有很大的區(qū)別,延壽在《受菩薩戒法并序》一文中指出:“經(jīng)云:若以十善化人,如將毒薊與人。雖一期得人天之報,不免生死毒發(fā),終不山輪問,翻增業(yè)垢,若以小乘開化,即是大乘冤鴆,解脫深坑可畏之處。《經(jīng)》云:寧起狐狼野干心,不起聲聞辟支佛意,所以云:但說人乘無咎。”在《宗鏡錄》卷三十二義指山:“義如《人寶積經(jīng)》云:‘佛告優(yōu)波離,聲聞乘人乃至不應(yīng)起于一念更受后身,足名聲聞持清凈戒,然于菩薩名人破戒。乃至菩薩摩訶薩修行人乘,能了無量阿僧只劫,堪忍受身,不生厭患,是名:菩薩持清凈戒,于聲闖乘名大破戒。’今《宗鏡》所錄,總諸人乘經(jīng)了義妙旨,只為悟宗行菩薩道故,闡觀音普門之慧,跡任方圓,入普賢無盡之宗,運心無際。”
如果眾生對攝律儀戒、攝善法戒利饒益有情戒這三聚凈戒都能持守,白然就沒有什么私心雜念,沒有什么不安心的地方,這樣就有助于“禪定”的修持,這就是永明延壽引經(jīng)據(jù)典強調(diào)的“攝心為戒、因戒生定”的含義。而禪定的修持可以對治散亂,這樣自然也有助于“持戒”。延壽佛學(xué)的根本特點在于“以心為本”,在延壽的著作中,強調(diào)戒定關(guān)系的地方并不多,他更加強調(diào)戒、慧關(guān)系。
二、延壽對于“五戒”等基本戒律的論述
五戒即不殺、不盜、不邪淫、不妄語、不飲酒,是佛教為在家男女所受持之五種制戒。五戒中的殺生、偷盜、邪淫、妄語四戒稱性戒,是社會普遍承認之罪惡,也是一切大小乘戒律的根本。若犯此四戒,則不得更受大小乘戒者。《宗鏡錄》卷二十一引天臺宗的觀點:“故臺教云。此五戒亦是人乘法門……橫豎無邊際,與虛空法界等,亦是無盡藏法門,亦是無量義三昧,舉要言之,即是一切佛法也。”所以,五戒是在家、山家以及大小乘戒律的基礎(chǔ),在整個佛法之中有很重要的地位。
1、五戒十善可以利己,也有利于社會
《萬善同歸集》云:“堅持五戒即人業(yè),精修十善即犬業(yè)。”不犯五戒可以在輪同之中保持人身,十善教對世間善行的總稱,它是以三種身業(yè)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邪淫:四種語業(yè)不妄語、不惡口、不兩舌、不綺語;及三種意業(yè)不貪欲、不嗔恚、不邪見所組成。行十善可以在六道輪回之中升大界。
在>卷第二十一云:“得本方了末,執(zhí)末則違宗。若不觀心,法無宋處。若但修有為事行,不達白心無為,則迷事火宗,果歸生滅,若體理行事,雙照無違,只恐一向偏修,理事俱火。……所以《人涅盤經(jīng)》云:‘雖信別相,不信一體無差別相,名信不具,信不具故,所有禁戒,亦不具足。故所有多聞,亦不具足。何謂信不具?未了一法即一切法,信豈圓耶。何謂戒不具?未知戒性如虛空,戒豈具耶。何謂聞不具?未聞如來常不說法,是為具足多聞,聞豈具耶。’若入宗鏡,寧唯戒善,乃至諸佛果德、菩薩萬行,靡有一法,而非所被。則念念了知,法法圓滿。”從實相真心的角度,一切見聞覺知都不住真心,此真心當(dāng)然沒有戒律的持與犯,有持有犯則落于分別思慮之中。如果沒有證悟真心實相,就是沒有入“宗鏡”之門,如此則不會具足“禁戒”,沒有具足“禁戒”,也就不明白法本無法、說本無說的道理,也就不能真正具足“多聞”,這樣的人則雖然在事相上持戒,但在理地上還是“犯戒”。
《宗鏡錄》卷九十引用了《諸法無行經(jīng)》的一個典故,文殊師利菩薩說自己多劫以前的前世叫“勝意比丘”,并沒有證悟真心實相,只是嚴格的持事相上的戒律,“擴持禁戒,得四禪四五色定,行十二頭陀。”和他同時還有一位“喜根比丘”,是一位已經(jīng)證悟真心實相的菩薩,“但教眾人諸法實相,所謂一切法性即是貪欲之性,貪欲性即是諸法性。瞠恚性即是諸法性,愚癡性即是諸法性,其喜根法師以是方便教化眾生,眾生所行,皆是一相,各不相是非,所行之道,心無瞠癡,以無瞠癡因緣故,逮得法忍,于佛法中決定不壞。”但是“勝意比.匠”并不明白“喜根比斤”說法的含義,到“喜根比丘”的弟子家里“稱贊少欲知足細行,說無利語過,贊嘆遠眾樂獨行者。”但是這位居十指出“勝意比丘”說法錯誤,并為他講煩惱、菩提不二之法,這引起了“勝意比丘”的惱怒,說“是喜根比丘,以妄語法,多惑眾人。”這位持戒清凈的勝意比丘因為誹謗正法墮大地獄,“百千億那由他劫于大地獄受諸苦毒。從地獄出七十四萬世,常被誹謗。若干百千劫乃至不聞佛之名字,自足己后,還得值佛,出家學(xué)道,而無志樂。于六十二萬世,常返道入俗,亦以業(yè)障余罪故,于若干百千世,諸根合鈍。”所幸的是,勝意比丘下地獄之前聽到過“喜根比丘”師徒宣講的正法,無量世以后業(yè)障消盡,當(dāng)時熏習(xí)的正法種子萌發(fā),所在生處,利根智能,得深法忍,巧說深法。這個典故說明,沒有悟明真心實相,不明白“戒無持犯”的真正意義,僅“持事相戒”還是一種犯戒。
3、真心清凈性中無持無犯
沒有證悟真心,則戒不具,如果悟見真諦,則真心清凈性中無持無犯!蹲阽R錄》卷十一引用《人乘本生心地觀經(jīng)·觀心品》云:“如是悟者名見真諦,悟真諦者名為賢圣,一切圣賢,性本空寂,無為法中,戒無持犯,亦無小大。無有心王,及心所法,無苦無樂,如是法界,白性無垢,無上中下差別之相,何以故?是無為法性平等故。”這就是說,在“真諦”之中法性平等,無有持戒犯戒之說。
《萬善同歸集》中引用《普賢觀經(jīng)》云:“若有晝夜六時禮十方佛,誦大乘經(jīng),思第一義甚深空法,于一彈指頃,除百萬億那由他恒河沙劫生死之罪。行此法者,真是佛子,從諸佛生,十方諸佛及諸菩薩為其和尚,是名具足菩薩戒者,不須羯磨,自然成就,應(yīng)受一切人天供養(yǎng)。”此即說明,如果能“思第一義甚深空法”,契悟“無持無犯”的真心實相,則“百萬億那由他恒河沙劫生死之菲”可懺除!蹲阽R錄》卷二十六引用多部佛經(jīng)來闡述證悟真心則無持無犯的道理:“《金剛?cè)督?jīng)》:‘明悟本覺者,佛言,如是之人,不存二相,雖不出家,不住在家,雖無法服,雖不具戒,能以白心無為,自恣而獲圣果。’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云:
‘文殊師利言:一切諸法,畢竟寂滅,心寂滅故,名究竟毗尼。’又云:‘若不得心,則不念戒,若不念戒。則不思慧,若不思慧,則無復(fù)起一切疑惑,既無疑惑,則不持戒,若不持戒,是則名為真持戒也。”這里引川了《金剛?cè)两?jīng)》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的經(jīng)文,說明悟明無所得之心、自心無為,心外無有一法,縱然有事相上持戒的不具足,也與真心不相為礙,因為真心不住一法,無有一戒可持可犯。
4、從有犯的妄心尋找無犯的真心
在第二章之中介紹了延壽“從妄心尋找真心”的思想,延壽還指出從有戒可犯的妄心尋找無持無犯的真心,其邏輯理路與“從妄心尋找真心”是一致的!蹲阽R錄》卷十八云:“且如勇施菩薩,因犯淫欲,尚悟無生;性比丘尼,無心修行,亦證道果。何況信解一乘之法,諦了自心,而無克證乎,或有疑云,豈不斷煩惱耶?解云:但諦觀殺盜淫妄,從一心上起,當(dāng)處便寂,何須更斷,是以但了一心,自然萬境如幻,何者?以一切諸法,皆從心幻生,心既無形,法何有相?”延壽在此列舉了勇施菩薩、性比丘尼兩個犯了淫欲戒的案例,說明只要能諦觀殺盜淫妄,從一心上起,即妄即真,煩惱菩提無二,貪欲性即是諸法性,法性即是空性。這樣就可以由妄見真,這也正是“非法者法也”的含義,《金剛經(jīng)》云:“一切法皆是佛法”,“一切法”即是虛妄計度的善惡諸法,佛法既是五分別之實相法,二者和合不二。
“性比丘尼”就是《楞嚴經(jīng)》中引誘阿難的“摩登伽女”,《宗鏡錄》卷七十八云:“性比丘尼,即摩登伽!妒桌銍澜(jīng)》云:‘佛告阿難,摩登伽,彼尚淫女,無心修行,神力冥資,速證無學(xué)。”而勇施菩薩的典故也被中國的禪師廣泛引用,在《六祖壇經(jīng)》中被稱為“一宿覺”的永嘉玄覺法師在《永嘉證道歌》中云:“在欲行禪知見力,火中生蓮終不壞。勇施犯重悟無生,早時成佛于今在。”勇施犯戒悟無生的典故處于《凈業(yè)障經(jīng)》:
《宗鏡錄》卷十八對《凈業(yè)障經(jīng)》中“無垢光”和“勇施”犯戒的兩個典故進行了詳細的介紹。在古印度有一個比丘名“無垢光”,入昆舍離城次第乞食。以不知故入淫女家。淫女想與此比丘共行欲法,開始的時候“無垢光”堅決反對,并說:“佛所制戒,我應(yīng)奉行,寧舍身命,不毀此戒。”后來,淫女又用了呪術(shù)等手段,讓“無垢光”失正念,起欲心,展轉(zhuǎn)增盛,與彼淫女共相愛樂。行淫欲已,持所乞食回到精舍。爾后生了大憂悔,無垢光就向其他的比丘說:“我今破戒,非是沙門,必趣地獄。”有比丘向“無垢光”推薦了文殊師利,“無垢光”連飯都不吃,就去“文殊師利”之處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的經(jīng)歷,來求懺悔。文殊師利讓他先吃飯,然后又帶他到佛陀的住所,無垢光心懷恐懼,不敢問佛,文殊師利就替他具白世尊。佛陀就借這個事情給“無垢光”說法,通過詳細的層層問難,闡述“心垢故眾生垢,心凈故眾生凈”的道理,佛言:“諸法無實,而現(xiàn)種種所應(yīng)作事,為著貪欲嗔恚愚癡凡夫等故,分別諸法,不知如故,非是真實。”無垢光通過懺悔并領(lǐng)受貪欲之性即是空性的道理,得以契悟真心,滿心歡喜,悲喜交集。說了一首歌頌佛陀的偈言:“快哉世尊大功德,諸天世人所歸仰,善覺一切勝妙法,稽首能斷諸苦行。”
《宗鏡錄》在引述了“無垢光”的故事以后,又引用《凈業(yè)障經(jīng)》中另一個關(guān)于“勇施”的典故:“佛告文殊:過去有佛,號無垢光,時有比丘,名口勇施。入難勝城,次行乞食,到長者舍,其家有女,容貌端正,見勇施已,生愛染心,乃至因托病,延請勇施說法,其后勇施,數(shù)到其家,轉(zhuǎn)相親厚,數(shù)相見故,便失正念而生欲心,即與彼女,共行淫法,心遂耽著,往來頻數(shù)。時彼女夫,見此比匠往來頻數(shù),心生疑恚,即設(shè)方便,欲斷其命,勇施比丘,聞是事已,即以毒藥,持與彼女,而語之言:‘若必念我,可持此藥以殺汝夫。’時長者女,即以毒薊和著食中,勅其婢使,持此飯食以飯我夫,夫食飯已,即便命終。爾時勇施,聞彼命終,心生大悔,作是思惟:今我所作,是大重惡,何名比丘?受行淫法,又斷人命,我今如是,當(dāng)何所歸?生大憂惱。我若命終,當(dāng)墮惡道,誰能免我如是之苦,以是事故,從一精舍,至一精舍,惶怖馳走,衣服落地,作如是言:‘咄哉怪哉,我今即是地獄眾生。’時有精舍,名曰醯無,中有菩薩,名曰鼻掬多羅。勇施比丘即入其房,舉身投地。時彼菩薩問勇施言:‘何為以身,自投于地?’答言:大德,我今即是地獄眾生。……我作大罪犯于淫戒,又斷人命。’時彼菩薩語勇施言:‘比丘莫怖,我今力能施汝無畏。,……時鼻掬多羅菩薩,實時入于諸佛境界,大乘妙門,如來寶印三昧,入三昧已,即于身上出無量佛,身皆金色,三十二相,遍林樹間,爾時諸佛,實時同聲,說是愒言:‘諸法同鏡像,亦如水中月,凡夫愚惑心,分別癡恚愛,乃至諸法常無相,寂靜無根本,無邊不可取,欲性亦如是。’爾時林中二萬天子,詣鼻掬多羅菩薩,來聽法者,聞?wù)f是偈,即得無生法忍。”這個典故之中,勇施比丘犯了“殺、淫”兩大根本戒,而后心中至誠懺悔,鼻揉多羅菩薩給他說了“分別癡恚愛,乃至諸法常無相”的道理,他由此體悟了即妄即真、真妄和合之理,得無生法忍。根據(jù)《凈業(yè)障經(jīng)》后面的經(jīng)文所言,“勇施比丘見諸化佛神通變現(xiàn),于諸法中思惟選擇,離諸蓋纏得無生忍。”經(jīng)過久遠的修行之后,勇施比丘還成了寶月如來。經(jīng)文中說:“爾時鼻揉多羅菩薩豈異人乎,今彌勒菩薩是也;勇施比丘豈異人乎,寶月如來是也。爾時文殊師利白佛言:世尊,勇施比丘已成佛耶?佛告文殊師利:今已成佛在于西方,去此佛土恒河沙數(shù)諸佛世界,有國名常光,寶月如來于彼成佛。文殊師利,汝觀是法能令眾生離諸業(yè)障,受行淫法斷人命根,能令現(xiàn)身得無生忍,所以者何?能觀三界如影像故,猶如幻師觀于幻人無有障礙。”這就是通過對有犯的妄心的深刻觀察,能觀三界如影像,由此找到無犯的真心,獲得無生法忍。
但是,“無垢光”和“勇施”的典故都有前提,就是本來無心犯,受誘惑而犯,犯后至誠懺悔,然后才有師長解說“貪欲之性即是空性”的道理,而獲得解脫。但是如果沒有懺悔心,只是為了縱欲尋找借口,則就是另外一種結(jié)果!蹲阽R錄》卷七十八引用《首楞嚴經(jīng)》經(jīng)文云:“……如寶蓮香比丘尼,持菩薩戒,私行淫欲,妄言行淫非殺非偷,無有業(yè)報。發(fā)是語已,先于女根,生大猛火,后于節(jié)節(jié)猛火燒然,墮無間獄。”由此可見,承認錯誤、后不復(fù)造的懺悔是得以脫離三界苦宅的基礎(chǔ),否則就完全是另外一種結(jié)果。
四、理無持犯而事有持守
1、初學(xué)者的受戒、持戒與犯戒
《宗鏡錄》卷二十一云:“凡一切眾生,皆本具自性之律,若鈍根者,則漸以相示,若上器者,直從性明。如傅大士云:持律本為制生心,我今無心過戒律!妒桌銍馈吩:持犯但束身,非身何所束。如是之機,如是之教,豈須戒耶?己自知各具佛性戒故。然于初心凡大及出假菩薩,亦不壞于事相。遮性二戒,悉皆等持。以初心自行根劣故,須理事相資,以久行化他圓滿故,須權(quán)實雙備,且如凡夫二乘,菩薩諸佛,凡持戒者,莫不皆由一心所起。”從理上說,戒無持無犯,但是對于“初心凡大及出假菩薩”,也不能廢上亡事相之戒。各種輕重之戒都應(yīng)該遵守,持戒也是從心而起,并不違背一心為本的宗旨。
針對初學(xué)人乘佛教之人是否應(yīng)該受:菩薩戒,如何對待持戒、犯戒等問題,延壽專門寫了《受菩薩戒法(并序)》,延壽在這篇文章中主要探討了以-卜問題:
其一:既然戒律在法界中無持犯,為何還要受戒?延壽指出“白性妙律圓理昭然,靡隔凡圣,未嘗迷悟。”白性真心沒有悟和不悟之說,自然性戒具足,延壽云:“以心性圓凈,故名為戒”。從理上說本沒有持犯,但是“諸佛教法皆是為未了者,以暫亡故,似有迷昧,今即約事重明,故稱受戒。”延壽指出,要為“未見性人,方便發(fā)揚,令信心戒,約事開導(dǎo),體用雙明”,受“十重四十八輕垢”之菩薩戒,有持是事相,無持是理地,但是“理事一際,不別而別,持犯條然。不離事求理,起斷滅之心,不離理行事,執(zhí)常情之見。”延壽認為菩薩戒者是“建千圣之地,生萬善之基,開甘露門,入菩提路”,而制定戒律的根本目的就是讓眾生以戒為師,達到“戒慧一體”的境界,這是理和事的統(tǒng)一。
在明確戒律的重要性的基礎(chǔ)上,延壽提出了“菩薩戒”并不僅僅是文殊普賢等人菩薩所受,一切具縛凡夫都應(yīng)該受菩薩戒,他引用《梵網(wǎng)經(jīng)》云:“一切有心者,皆應(yīng)攝佛戒。且稟人者誰不有心?凡成佛者皆從心現(xiàn)。”因為只有先受戒,才能以戒為師達到成佛的最終日的。他指出:“一切色心,是情是心,皆入佛性戒中,即眾生佛性之心具佛心戒矣。況菩薩戒唯以開濟為懷,不同小乘局執(zhí)事相。是以菩薩饒益有情之戒,但濟物利人。”一切眾生心與佛心在理地上平等無二,眾生佛性之心本具佛心之戒,而且菩薩戒本來就以饒益有情為核心,不同于小乘局執(zhí)事相戒,對于具體事相戒可以變通開濟。
其二:受戒之后毀犯益多,怎么辦?《受菩薩戒法并序》指出,受菩薩戒的關(guān)鍵是要“發(fā)菩薩心,四弘誓愿,并徹未來際,攝化有情”,四弘誓愿各經(jīng)所說略有差異,最普遍的說法是“眾生無邊誓愿度、煩惱無盡誓愿斷、法門無量誓愿學(xué)、佛道無上誓愿成。”只要抓住這個根本,即使在事相上有所毀犯,都不會完全“破戒”。延壽云:“《曇無讖菩薩戒本》云:‘略有二事,失菩薩戒。一舍菩薩愿,二增上惡心。除是二事,若舍此身或終不失,從是以后,所生之處,當(dāng)有此戒。’增上惡心者,所謂妄說人法二空,未得為得,生大邪見,起不信心,故犯輕重之垢,不生怖畏。若有因緣,或犯輕重等戒,雖暫時破,深信因果,常生懺悔,即不名犯。又《曇無讖戒本》云:‘若菩薩嗔他,受著嗔事,不體息者,犯重垢罪,不犯者,常欲舍嗔,嗔心猶起,是名不犯。”,由此可見,只有舍棄“四弘誓愿”或者未悟而說自己開悟、誤導(dǎo)眾生并且沒有懺悔,這才是真正的破戒。如果是因為習(xí)氣犯一些事相上的戒律,只要有懺悔之心,就不算真正的犯戒。
其三:“有犯名菩薩,無犯名外道”。菩薩戒的最高目標(biāo)就是達到“以心性圓凈,故名為戒”的戒慧一體的境界,但是這只是目標(biāo),即使是已經(jīng)“見道”的人,只要沒有完全斷除無名煩惱,沒有達到究竟佛地,就不能完全持戒!妒芷兴_戒法并序》云:“《經(jīng)》云:如王生子,為民所敬,得戒護人,生圣種中,后必得圣,如紹王位,設(shè)有毀犯,如菩薩戒八勝中第五,受罪輕微,勝墮六趣中,常得為王,此是劣中之勝。又如出家比丘,誰是微細精持戒人?二地分持,惟佛能凈,所以經(jīng)云:惟佛一人持戒清凈,其余盡名破戒者。……‘薩婆多,云:寧可一時發(fā)一切戒,不可一時犯一切戒,寧可有戒可犯,不可無戒可破。”只有佛才能理地、事地上持戒圓滿,其他的人都會犯戒,所以犯戒并不可怕。但是如果眾生不發(fā)菩提心、不受戒,也就沒有成佛的念頭產(chǎn)生、斷絕了成佛的可能性,從佛教的立場來看,這些眾生不受戒也就談不上犯戒,但是這還比不上受戒而又“犯戒”的眾生。只要發(fā)菩提心受菩薩戒,升起了修行成佛的愿望,就種下了成佛的種子,即使因為犯戒而輪回惡道,也終究會因為菩提心而轉(zhuǎn)升善道、遇善緣而在行菩薩道。所以延壽鼓勵盡可能多的人受戒,他說:“法師能于一切國土中,教化一人出家受菩薩戒者,是法師其福勝造八萬四千寶塔,況復(fù)二人、三人乃至百千人,福果不可稱量。其法師者,夫婦六親得互為師受其戒者,入諸佛界菩薩數(shù)中,超過三劫生死之苦,是故應(yīng)受。有而犯者名為菩薩,勝無而不犯。有犯名菩薩,無犯名外道。”在他看來,受戒只是一個起點,能夠在事相上“從心所欲不逾矩”以及在理地上“無持無犯”是目標(biāo)。他一再強調(diào):“有犯名菩薩,無犯名外道。”在《受菩薩戒法并序》的最后,延壽期望一切眾生都接受人乘佛教的戒律,他說:“普愿法界含識,凡有見聞,受菩薩戒而行菩薩心,發(fā)菩提愿而圓菩提果耳。”
2、從悟后起修角度說理無持犯而事有持守
延壽在《萬善同歸集》中提出了一個問題:“《首楞嚴經(jīng)》云:‘持犯但束身,非身無所束。’
《法句經(jīng)》云:‘戒性如虛空,持者為迷倒。’何苦堅執(zhí)事相,局念拘身,奚不放曠縱橫,虛懷履道?”《萬善同歸集》中回答說:“此破執(zhí)情,非祛戒德,若見自持他犯,起譏毀心,戒為防非,因防增過,如斯之類實為迷倒。《凈名經(jīng)》云:‘非凈行非垢行是菩薩行,故不著持犯二邊,是真持戒。,……若論縱橫自在,唯佛一人持凈戒,其余皆名破戒者。帶習(xí)尚被境牽,現(xiàn)行豈逃緣縛。三業(yè)難護放逸根深,猶醉象無鉤癡猿得樹,奔波乍擁生鳥被籠,若無定水戒香慧炬,無由照寂,是以菩薩稟戒為師,明遵佛敕。雖行小罪由壞大懼,謹潔無犯輕重等持,息世譏嫌恐生疑謗。”延壽強調(diào)“戒性如虛空”是為了破除未悟者的迷情,讓他們放棄對事相的執(zhí)著,并非是讓人完全的不顧戒律、放曠縱橫。悟后的菩薩只要未到佛地,都還有煩惱,都要“稟戒為師,明遵佛敕”,要雖行小罪由壞大懼。
《宗鏡錄》卷二十一云:“諸人菩薩,止了唯心,空有雙泯,無明未盡,功德未圓,理行猶虧,尚居因位,諸佛則圓證真唯識性,離念潔凈。故經(jīng)云:‘唯佛一人持凈戒,其余盡名破戒者。川也就是說,即使是“正了唯心”的人菩薩,也因為“無明未盡,功德未圓,理行猶虧”,不能達到戒行圓滿的程度,只是理上的無持犯,在事上還需要以戒為師、磨除習(xí)氣。
在《楞嚴經(jīng)》卷六云:“於是阿難及諸人眾,身心了然,得火開示,觀佛菩提及大涅盤,猶如有人因事遠游,未得歸還,明了其家所歸道路。”阿難在佛陀的七處征心八還辯見的引導(dǎo)下,開悟真心,這時候,阿難心跡圓明,悲欣交集,問佛陀悟后起修之道。佛陀告知以“戒定慧三無漏學(xué)”。在《宗鏡錄》卷三十六之中,延壽對于《楞嚴》的悟后起修之道作了詳細地引述c真‘是以佛告阿難,汝常聞我昆柰耶中,宣說修行三決定義,所謂攝心為戒,因戒生定,因定發(fā)慧,是則名為三無漏學(xué)。阿難,云何攝心,我名為戒,若諸世界六道眾生,其心不淫,則不隨其生死相續(xù)。汝修三昧本出塵勞,淫心不除,塵不可出,……必使淫機,身心俱斷,斷性亦無,于佛菩提,斯可希冀。”在此段文字之后,《宗鏡錄》還詳細引述了《楞嚴經(jīng)》要求斷除“殺”“偷”“大妄語”的論述,延壽在引文的最后評論云:“是以阿難已悟妙覺明心,知宗不昧,方乃重告善逝,密請修行,故知先悟后修,應(yīng)須理行冥合。若但取一期知解,不慕進修,欲證究竟菩提,無有是處。故《經(jīng)》云:‘縱得妙悟,皆是淫根,以生死根本不斷故,直須保護浮囊,方渡業(yè)海。”’由此可見,即使明白了真心實相,也不能執(zhí)理廢事,對佛教戒律要全面把握,在明白“理無執(zhí)犯”的基礎(chǔ)上還要強調(diào)“事有持守”。
五、乘戒兼急
“乘戒”之說出自《大般涅盤經(jīng)》,華嚴宗澄觀的《華嚴經(jīng)隨疏演義鈔》以及天臺宗智額《摩訶止觀》都據(jù)此提出了“乘戒緩急”之說,《摩訶止觀》四上云:“今明十戒持犯不定,若通論動出悉名為乘,故有人天等五乘,通論防止悉名為戒。故有律儀定共道共等戒,若就別義,事戒三品名之為戒,戒即有漏不動不出。理戒三品名之為乘,乘是無漏,能動能出。約此乘戒四句分別:一乘戒俱急,二乘急戒緩,三戒急乘緩,四乘戒俱緩。”,天臺智顓以理戒與事戒來分別乘與戒,理戒即為智慧。“乘”指包含大小乘在內(nèi)的所有智慧,如證得小乘觀智、四諦、十二因緣以及大乘般若智慧等等,皆稱為乘:戒,指用以利益眾生、饒益有情、防非』;卜惡之佛教徒的行為準(zhǔn)則,包括在家男女居士奉持之三皈、五戒、十善、八齋,以及出家的比丘戒、比丘尼戒和大乘獨有的菩薩戒等等,皆稱為戒。從人乘佛教的角度來說,專志于成佛之道而研習(xí)智慧,是“乘急”之人;嚴持戒法而后研智慧,是“戒急”之人。由此產(chǎn)生乘急戒緩、戒急乘緩、乘戒俱急、乘戒俱緩之四種類型。乘急戒緩之人,如《維摩詰所說經(jīng)》中的維摩居士;戒急乘緩之人,如小乘之比丘;乘戒俱急之人,如出家之菩薩;乘戒俱緩之人,則不足言!洞竽P經(jīng)》卷六云:“于乘緩者,乃名為緩,于戒緩者,不名為緩。”延壽以心為本,以大乘般若智慧為核心,重視“乘急”,提出了“乘戒兼急”“乘急戒圓”的觀點。
1,在乘戒關(guān)系上,延壽更加強調(diào)乘急
《宗鏡錄》卷二十六引用《摩訶止觀》的論述,指出如果只是守事戒而不明宗乘的“戒急乘緩”之人,不能脫離六道輪回,只是可以在善道的人天受生,享受人天福報,但是果報若盡,還墮三途。比之于“戒急乘緩”,延壽則贊揚“乘急戒緩”。《心賦注》云:“法華會上龍女獻珠,;此是實報畜生女,以不得人身,是戒緩,得悟大乘心宗,是乘急。”。延壽用畜生道的龍女悟道的典故來說明乘急的優(yōu)勝。在《宗鏡錄》卷二十六中,作者強調(diào)了《宗鏡錄》是對大乘佛教的闡釋,閱讀此書有大利益,“若非夙熏乘種,久積善根,焉偶斯文,親得傳受,應(yīng)須慶幸,荷佛慈恩。”對于深入研讀《宗鏡》以及大乘經(jīng)論的人,延壽指出:“是故因聞般若深經(jīng)以為乘種,遂得乘急,常聆妙音,可以身座肉燈,歸命供養(yǎng),皮紙骨筆,繕寫受持,如《大涅盤經(jīng)》云:‘佛言,善男子,于乘緩者,乃名為緩,于戒緩者,不名為緩,菩薩摩訶薩,于此大乘,心不懈慢,是名本戒,為護正法,以大乘水而白澡浴,是故菩薩雖現(xiàn)破戒,不名為緩。,”延壽在此強調(diào)了鉆研大乘佛教義理、并護持正法是“乘急”,只要有乘急,則雖然示現(xiàn)破戒也不明為“戒緩”,指出“乘教關(guān)系”以“乘”為核心。
在《萬善同歸集》卷中云:“《涅盤經(jīng)》云:‘助人發(fā)菩提心者,許破五戒。”故知損己為他,是大士之行。”這就是“乘急重于戒急”!赌P經(jīng)》中確實有多個章節(jié)論述了乘急重于戒急、為了護持正法而破五戒的案例,下面略說幾個這樣的案例。
其一:為“苦治惡僧”可破“不說僧過”戒。“不說僧過”是大小乘佛教的共同規(guī)定。在小乘的聲聞戒規(guī)定:“為大護佛法故。若向白衣說比丘罪惡,則前人于佛法中無信敬心,寧破塔壞像,不向未受具戒人說比丘過惡,若說過罪,則破法身故。大乘佛教經(jīng)典中,也對“不說僧過”有所限定。《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(jīng)》卷三記載,佛言:“復(fù)次大梵!若有依我而出家者,犯戒惡行,內(nèi)懷腐敗,如穢蝸螺,實非沙門,自稱沙門;實非梵行,自稱梵行;恒為種種煩惱所勝,敗壞傾覆。如是苾芻雖破禁戒,行諸惡行,而為一切天、龍、人、非人等,作善知識,示導(dǎo)無量功德伏藏。如是苾芻雖非法器,而剃須發(fā)披服袈裟,進止威儀同諸賢圣;因見彼故,無量有情種種善根,皆得生長。又能開示無量有情善趣生天,涅盤正路。是故,依我而出家者,若持戒、若破戒,—卜至無戒,我尚不許轉(zhuǎn)輪圣王,及余國王諸大臣等,依俗正法以鞭杖等捶拷其身,或閉牢獄,或復(fù)呵罵。……如是破戒惡行苾芻,一切白衣皆應(yīng)守護,恭敬供養(yǎng);我(佛)終不許諸在家者,以鞭杖等捶拷其身,或閉牢獄,或復(fù)呵罵。”這里都明確了不說惡僧之過是佛教的戒律,但是在《涅盤經(jīng)·長壽品》中,佛陀明確指出持戒比丘以及諸王大臣宰相比丘比丘尼優(yōu)婆塞優(yōu)婆夷都應(yīng)該破斥糾正破戒壞法者。佛言:“我涅盤后隨其方面,有持戒比丘威儀具足護持正法,見壞法者即能驅(qū)遣呵責(zé)糾治,當(dāng)知是人得福無量不可稱計。……若善比丘見壞法者,置不驅(qū)遣呵責(zé)舉處,當(dāng)知是人佛法中怨。”這說明驅(qū)造呵責(zé)糾治壞法者是持戒比丘應(yīng)該承擔(dān)的責(zé)任,那些白認為自己持戒嚴格,對于壞法的壞人壞事不作斗爭,不維護佛法的尊嚴,則是“佛法中怨”。在《涅盤經(jīng)金剛身品第五》中,佛陀還指出:“若有比丘隨所至處供身取足,讀誦經(jīng)典思惟坐禪,有來問法即為宣說,所謂布施持戒福德少欲知足,雖能如是種種說法,然故不能作師子吼,不為師子之所圍繞,不能降伏非法惡人。如是比丘不能自利及利眾生,當(dāng)知是輩懈怠懶惰,雖能持戒守護凈行,當(dāng)知是人無所能為。”在《涅盤經(jīng)·長壽品》中,佛陀還指出,破斥壞法比丘,并非持戒比丘的專利,一切僧俗四眾皆應(yīng)該承擔(dān)這個責(zé)任。佛言:“如來今以無上正法付囑諸王、大臣、宰相、比斤、比丘尼、優(yōu)婆塞、優(yōu)婆夷。是諸國王及四部眾,應(yīng)當(dāng)勸勵諸學(xué)人等令得增上戒定智慧。若有不學(xué)是三品法,懈怠破戒毀正法者,國于大臣四部之眾應(yīng)當(dāng)苦治。”。由此可見,僧俗四眾苦治懈怠破戒毀正法者為佛制所允許。由此可見,在《涅盤經(jīng)》中,護持正法的“乘急”是人于事相持戒的“戒急”的。
其二:白衣居士為保護清凈比丘可破“殺戒”等根本五戒。在《大般涅盤經(jīng)金剛身品第五》種,佛陀指出:“善男子,我涅盤后濁惡之世國土荒亂,互相抄掠人民饑餓,爾時多有為饑餓故發(fā)心出家,如是之人名為禿人。是禿人輩見有持戒威儀具足清凈比丘擴持正法,驅(qū)逐令山若殺若害。……是故我今聽持戒人依諸白衣持刀杖者以為伴侶,若諸國王大臣長者優(yōu)婆塞等,為護法故,雖持刀杖。我說是等名為持戒,雖持刀杖不應(yīng)斷命,若能如是,即得名為第一持戒。”
這明顯是乘急大于戒急的思想,《涅盤經(jīng)》認為僧俗四眾護持正法、護持清靜比丘不受五戒(等)之束縛。在《大般涅盤經(jīng)金剛身品第五》中,佛言:“善男子,護持正法者,不受五戒不修威儀,應(yīng)持刀劍弓箭鉾槊守護持戒清凈比丘。”佛陀還舉出自己多生以前護法的典故作為證明。在無量劫以前,有一位持戒比丘,名叫覺德,“多有徒眾眷屬圍繞,能師子吼頒宣廣說九部經(jīng)典,制諸比丘不得畜養(yǎng)奴婢牛羊非法之物。”有很多破戒比丘對覺德比匠心懷不滿,執(zhí)持刀杖威逼法師。釋迦牟尼當(dāng)世是一位名叫“有德”的國王,為了護持覺德比丘,就帶領(lǐng)人民與破戒的惡比斤戰(zhàn)斗,有德國王全身負傷,覺德比丘得以贊嘆說:“王今真是護正法者。當(dāng)來之世此身當(dāng)為無量法器。”國王聽后就帶著歡喜心死去,國王與戰(zhàn)死的人民都往生阿閩佛國。在《涅盤經(jīng)》中,佛陀指出,若碰到正法將滅盡的巨大危害時,應(yīng)當(dāng)像不顧生命的受持擁護正法、護持清靜比丘!洞蟀隳P經(jīng)》指出,只有不受五戒束縛,護持正法和保護宣說正法的持戒僧人才是真正的持戒,如果白衣居士只是潔身自好,就不是持戒人,是破戒不護法者,被稱為“禿居士”。佛言:“如是破戒不護法者,名禿居士,非持戒者得如是名。”。而那些破戒無戒、迫害清靜持戒僧人的比匠被稱作“禿人”。
其三、為了讓人受持大乘經(jīng)典,可以毀掙戒!赌P經(jīng)》卷第十二云:“若有菩薩知以破戒因緣,則能令人受持愛樂大乘經(jīng)典,又能令其讀誦通利書寫經(jīng)卷廣為他說,不退轉(zhuǎn)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為如是故故得破戒。菩薩爾時應(yīng)作是念,我寧一劫若減一劫墮于阿鼻地獄受罪,要必當(dāng)令如是之人不退轉(zhuǎn)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迦葉,以是因緣菩薩摩訶薩得毀凈戒。爾時文殊師利菩薩摩訶薩白佛言:世尊,若有菩薩攝取護持如是之人令不退于菩提之心,為是毀戒,若墮阿鼻無有是處。爾時佛贊文殊師利,善哉善哉,如汝所說。,,真在此可以明顯的看出,不拘泥事相之戒律而放棄大悲的精神,強調(diào)乘急重于戒急是《涅盤經(jīng)》的一貫立場,在《大般涅盤經(jīng)四依品第八》中,佛陀指出:“是護法者實無有罪,善男子,若有比丘犯禁戒已,懦慢心故覆藏不悔,當(dāng)知是人名真破戒,菩薩摩訶薩為護法故雖有所犯不名破戒,何以故,以無橋慢、發(fā)露悔故。”這些堅持“乘急”精神的菩薩雖然在事相上犯戒,但是由于沒有犯戒的主觀故意,所以不名為犯,那些主觀故意犯戒而不敢承認、懺悔的比丘才是真的犯戒。
延壽繼承了《大涅盤經(jīng)》的乘戒觀,在《宗鏡錄》卷三十五指出:“《智度論》云:從《初轉(zhuǎn)法輪經(jīng)》至《大涅盤》,結(jié)修多羅藏,此只是約心生滅說四圣諦,即是法歸法本之義也。觀心出一切昆尼藏者,佛制戒時。問諸比丘,汝何心作,若有心作,即是犯戒。有犯故有持也,若無心作,則不名犯,犯義不成,不說持也,故重心發(fā)戒,無心則不發(fā)戒。”只要確立“乘急”之心,沒有犯戒的主觀故意,則不名犯,此即延壽反復(fù)強調(diào)的“乘急重于戒急”的思想。
2、針對大乘人多輕視戒律的現(xiàn)狀,延壽也強調(diào)“戒急”
延壽在強調(diào)乘急重于戒急的同時,也針對當(dāng)時的僧俗四眾輕視戒律的現(xiàn)狀提出了批評!度f善同歸集》指出:“又如今末代宗門中,學(xué)大乘人多輕戒律,稱是執(zhí)持小行,失于戒急。”五代以后,神門的末流往往錯會宗門正義,又誤解教下之典,輕視戒律,導(dǎo)致了佛教界的亂相叢生,所以延壽也從悟前受持、悟后起修等多個角度強調(diào)“戒急”的重要性。
《萬善同歸集》云:“夫戒為萬善之基,出必由戶,若無此戒,諸善功德皆不得生!度A嚴經(jīng)》云:‘戒能開發(fā)菩提心,學(xué)是勤修功德地,于戒及學(xué)常順行,一切如來所稱美。,《薩遮尼乾子經(jīng)》云:‘若不持戒,乃至不得疥癩野干身,何況當(dāng)?shù)霉Φ路ㄉ怼?rsquo;《月燈三昧經(jīng)》云:‘雖有色族及多聞,若無戒智猶禽獸,雖處卑下少聞見,能持凈戒名勝十!吨钦摗吩:‘若人棄舍此戒,雖山居苦行食果服藥,與禽獸無異,若有雖處高堂大殿好衣美食,而能行此戒者得生好處,及得道果。又大惡病中,戒為良藥;大怖畏中,戒為守護;死合冥中,戒為明燈;于惡道中,戒為橋梁;死海水中,戒為大舡。,”延壽在此特別強調(diào)了戒律的意義,指出戒為萬善之基,這與前文所術(shù)的理無持犯、戒有持守是相同的概念。
3、乘戒兼急、乘急戒圓是延壽戒學(xué)的核心思想
《萬善同歸集》卷中云:“《大涅盤經(jīng)》佛臨涅盤時,扶律談常,則乘戒俱急,故號此經(jīng),為贖常住命之重寶。”。《萬善同歸集》卷下指山:“今時則劫濁時訛,志微根鈍,我慢垢重懈怠障深,一行無成百非恒習(xí),乘戒俱喪,理事壩亡,墮無知坑,坐黑暗獄。不達即事即理之旨,空念破執(zhí)破病之言,智顗深嗟愚人仿效,既成途轍頓奪尤難。”。延壽對于當(dāng)時大乘佛教內(nèi)部即不在理上明真心所在,也不在事上持守戒律表示了憂慮,他針對當(dāng)時的流弊,特別突出強調(diào)“乘戒兼急、乘急戒圓”的思想,延壽在《永明智覺禪師自行錄》的最后,用了這樣的話來總結(jié)自己的佛學(xué)思想和佛教實踐:“右總前每日所行一百八件佛事,乘戒兼急,權(quán)實雙行,體用相收,理事無礙。”,由此可見,“乘戒兼急”是延壽戒學(xué)的核心思想。
《宗鏡錄》卷第二十六指出:“事戒理乘,雙行雙照,身律心慧,俱習(xí)俱持。以戒急故,受人天之身;以乘急故,紹祖佛之位。如是則方諧本愿,不負初心,可以上合慈風(fēng),下同悲仰。難逢良便,恐慮緣差,深勸諸賢,莫成后悔。又我此《宗鏡》所錄之文,但為最上根人,不入余眾生手,唯令佛種不斷,聞于未聞,誓報慈恩,不孤本愿,若涉名利,非被此機。”延壽在此要求事戒理乘,雙行雙照,身律心慧,俱習(xí)俱持,將“乘戒兼急”作為《宗鏡錄》的核心思想。
《宗鏡錄》卷三十二云:“故知身為法聚,無一法山我身田;心為慧光,無一智離我心海。若迷之者則身為苦聚病原,心作無明怨賊,先須察所治過患之跡,方立能治功德之門。則一切眾生所造過患,莫越身心,若欲對治,唯戒以慧,若修身戒,則戒急而妙行成。若修心慧,則乘急而真性顯。故得乘戒兼急,理行俱圓,正助相資,方入宗鏡,內(nèi)外朗鑒,一道清虛。”延壽指出,運用“乘、戒”兩者,對治一切眾生身心所造過患,則可以戒急而妙行成,乘急而真性顯,通過“乘戒兼急”入“宗鏡”之門。
《萬善同歸集》卷中云:“大凡諸佛菩薩修進之門,有正有助,有實有權(quán),理事齊修,乘戒兼急,悲智雙運,內(nèi)外相資,若定立一宗,是魔王之種,或亡泯一切,成己見之愚。”由此我們可以看出,延壽一貫強調(diào)乘戒、理事不可偏廢,若偏于一宗,則是愚人之偏見。
在《心賦》中,延壽還提出了“乘急戒圓,因成果滿”的說法,在《心賦注》中加以注解云:“乘急者,于一心大乘種性,忠力淳熟,解心明利。戒圓者,于大乘戒法,堅持無犯,故《瓔珞經(jīng)》云:一切戒以心為體,心無盡故,戒亦無盡。””‘乘急戒圓”和“乘戒兼急”的提法基本相同,但是“戒圓”比“戒急”的更加強調(diào)理事合一,強調(diào)“果”上的圓滿,將“戒行”歸于“心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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