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經(jīng)功德分第十五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，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，中日分復(fù)以恒河沙等身布施，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，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以身布施；若復(fù)有人，聞此經(jīng)典，信心不逆，其福勝彼，何況書寫、受持、讀誦、為人解說。（編者注：此處原文有漏缺，今補上。）�！�

　�。ň幷咦ⅲ捍颂幵�文有漏缺）仰尊顏，目不暫舍，心常精進(jìn)，無有間斷也。受持讀誦者，行解相應(yīng)謂之受，勇猛精進(jìn)謂之持，心不散亂謂之讀，見此不迷謂之誦。為人解說，謂已悟人，能見自性，方便為人解說此經(jīng)，令悟?qū)嵪啵�成無上道，此為法施，無所住相，功德無有邊際，勝前百千萬億劫，以身布施功德，百千萬倍。謂彼雖受無量福報，乃世間福耳。受世間福者，乃染煩惱之因，又因心作惡業(yè)。聞此經(jīng)典，信心不逆，則自此種諸善根，日見增長，愈久而愈盛，則為出世間福，故勝于彼無量無數(shù)也。川禪師云：「人天福報即不無，佛法未夢見在�！鬼炘唬骸赋踔泻螅�發(fā)心同，功德無邊等莫窮，爭似信心心不立，一拳打破大虛空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以要言之，是經(jīng)有不可思議、不可稱量、無邊功德。如來為發(fā)大乘者說，為發(fā)最上乘者說�！�

　　明此法門所有功德，過心境界，故不可以心思；過言境界，故不可以口議，若人于此經(jīng)典，了悟人法二空，深明實相，功德廣大，即同佛心，無有邊際，不可稱量也。為發(fā)大乘者說，謂智慧廣大，能見自性，色空俱遣，不著二邊，二邊既無，即無中道可立，不染萬境，即是大乘菩薩所行之道。為發(fā)最上乘者說，謂不見垢穢可厭，不見清凈可求，無遣可遣，亦不言無遣；無住不住，亦不言無住，心量廣大，廓若虛空，無有邊際，即是最上乘諸佛地位也。

　　黃檗云：「如來現(xiàn)世，欲說一乘真法，則眾生不信興謗，沒于苦海；若都不說，則墮慳貪，不為眾生普舍妙道。遂談方便，說有三乘，乘有大小，得有淺深，皆非定法。故云：唯有一乘道，余二則非真也。川禪師云：「如斬一握絲，一刀一切斷。」頌曰：「一拳打倒化城關(guān)，一腳趯翻玄妙棋，南北東西信步行，休覓大悲觀自在，大乘說，最上說，一棒一條痕，一掌一握血�！�

　　【「若有人能受持讀誦，廣為人說，如來悉知是人，悉見是人，皆成就不可量、不可稱、無有邊、不可思議功德，如是人等，則為荷擔(dān)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�

　　廣為人說，知見是人，皆得成就不可思議功德者，此謂上根器人，深明此經(jīng)，了悟佛意；持此大乘經(jīng)典，為人解說，令諸學(xué)者，各見自性無相之理，得見本源自心是佛，當(dāng)知此人功德，無有邊際，不可稱量也。馬祖云：「汝等諸人，須信自心是佛，此心即是佛心�！狗饑�白禪師云：「心心即佛佛心心，佛佛心心即佛心，心佛悟來無一物，將軍止渴望梅林�！灌魑蚨U師云：「即心是佛，已是八字打開，非佛非心，重問當(dāng)陽點破。不尋其言，一直便透，方見古人赤心片片，若也躊躕，則當(dāng)面蹉過了也�！�

　　心佛頌云：「佛即心兮心即佛，心佛從來皆妄物，若知無佛復(fù)無心，始是真如法身佛，佛佛佛，沒榜樣，一顆圓光八萬象，無體之體乃真體，無相之相即實相，非色非空非不空，不動不靜不來往，無異無同無有無，難取難舍難指望，內(nèi)外圓明到處通，一佛國在一沙中，一粒沙含大千界，一個身心萬個同，知之須會無心法，不染不凈為凈業(yè)，善惡千端無有無，便是南無大迦葉�！�

　　黃檗云：「汝但除外凡情圣境，心外更別無佛，祖師西來，直指一切人，全體是佛。汝今不識，執(zhí)凡執(zhí)圣，向外馳騁，反自迷心，所以向汝道，即心是佛，一念情生，即墮異趣，無始以來，不異今日，無有異法，故名成等正覺。即為荷擔(dān)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，聞經(jīng)解義，如說修行，廣為人說，無相之法，令諸學(xué)者，悟明心地，能行無相無著之行，開發(fā)心中智慧光明，離諸塵勞妄念，共成無上菩提，當(dāng)知此人，負(fù)荷自性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在于身內(nèi)也�！垢荡笫吭疲骸副橛嬘谙攘�，圓成證此時，宿乘無礙慧，方便勸人持�！勾ǘU師云：「劈開太華手，須是巨靈神。」頌曰：「堆山積岳來，一一盡塵埃，眼里瞳人碧，胸中氣若雷，出邊沙塞靜，入國貫英才，一片寸心如海大，波濤幾見去還來�！�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須菩提！若樂小法者，著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，則于此經(jīng)，不能聽受讀誦、為人解說。】

　　小法者，小乘法也。凡夫愚鈍，不能聽信，廣學(xué)無上菩提，空修福德六道輪回因果之法，縱使強學(xué)，執(zhí)著多聞，為人解說，被明眼人覤著，手忙腳亂，一場敗闕。保寧勇禪師云：「顏色規(guī)模恰似真，人前拈弄越光新，及乎入火重烹煉，到了終歸是假銀�！�

　　黃檗云：「古人心利，才聞一言，便乃絕學(xué)，所以喚作絕學(xué)無為閑道人也。今時人只欲多知多解，廣求文義，喚作修行，不知多知多解，翻成壅塞，皆為毒藥，盡向生滅中取。真如之中，都無此事。從前所有一切解處，盡須并卻令空，即是空如來藏，更無纖塵可有，即是破有法王出現(xiàn)世間�！挂嘣疲骸肝矣谌粺舴鹚�，無有少法可得，此語只為空你情解知量，但消融表里情盡，都無依執(zhí)，是無事人。三乘教網(wǎng)，只是應(yīng)機(jī)之藥，隨宜所說，臨時施設(shè)，各各不同，但能了知，即不被惑。第一不得于心境上守文作解，何以如此，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。我此宗門，不論此事，但只息念忘慮便休，更不用思前慮后�！褂衷疲骸笇W(xué)般若人，不見有一法可得，絕意三乘，唯一真實不可證得，謂我能證能得者，皆增上慢人，法華會上，拂衣而去者，皆斯徒也。是故佛言我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實無所得，默契而已，學(xué)者但止于正法修行，放下我人眾生壽者四相，即不被一切諸境惑亂，若著四相，則墮邪見，故不能聽受讀誦，況能為人解說修行�！拐�法眼藏云：「若欲修行，當(dāng)依正法，心體離念，相等虛空，不落圣凡，身心平等，如是修者，是為正法也�！勾ǘU師云：「仁者見之謂之仁，智者見之謂之智�！鬼炘唬骸覆粚W(xué)英雄不讀書，波波役役走長途，娘生寶藏?zé)o心用，甘作無知餓死夫，爭怪得別人！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在在處處，若有此經(jīng)，一切世間、天、人、阿修羅，所應(yīng)供養(yǎng)；當(dāng)知此處，則為是塔，皆應(yīng)恭敬，作禮圍繞，以諸華香而散其處�！�

　　在在處處，言所在之處不一也。一切眾生，六根運用，種種施為，常在法性三昧之中，若悟此理，即在在處處有此經(jīng)也。天人阿修羅，天者逸樂心。人者善惡心。阿修羅者嗔恨心。但存此心，不得解脫�！杆鶓�(yīng)供養(yǎng)」者，若無天人阿修羅心，是名供養(yǎng)�！讣礊槭撬�」者，解脫之性，巍巍高顯，便是如來真身舍利。故云，是塔也�！敢灾T香花，而散其處」者，當(dāng)于解脫性中，開敷知見，熏植萬行，即法界性自然顯現(xiàn)。川禪師云：「鎮(zhèn)州蘿卜，云門糊餅�！鬼炘唬骸概c君同步又同行，起坐相將歲月長，渴飲饑餐常對面，不須回首更思量�！�

能凈業(yè)障分第十六

　　若能心常清凈，宿生業(yè)障，永盡消除。頌曰：「業(yè)由心造心由誰，心罪當(dāng)知誰所為，直下罪忘心滅處，覺天心月燦光輝�！�

　　【「復(fù)次，須菩提！善男子、善女人，受持讀誦此經(jīng)，若為人輕賤，是人先世罪業(yè)，應(yīng)墮惡道，以今世人輕賤故，先世罪業(yè)則為消滅，當(dāng)?shù)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。】

　　上明生善，今明滅惡。先世造作定業(yè)，不可逃避，以行般若故，不特易重為輕，且得正覺，故言若人受持讀誦此經(jīng)，應(yīng)合得人恭敬，今復(fù)有疾患貧窮業(yè)障，反為人所憎惡。世人不達(dá)先業(yè)，將謂誦經(jīng)為善，渾無應(yīng)驗，遂生疑惑，殊不知若非經(jīng)力，即墮惡道。以今世人輕賤故，折三途之報，速得無上菩提。張無盡云：「四序炎涼去復(fù)還，圣凡只在剎那間，前人罪業(yè)今人賤，倒卻前人罪業(yè)山�！垢荡笫吭疲骸赶壬碛袌笳�，今日受持經(jīng)，暫被人輕賤，轉(zhuǎn)重復(fù)還輕，若了依他起，能除遍計情，常依般若觀，何慮不圓成�！勾ǘU師云：「不因一事，不長一智�！鬼炘唬骸纲澆患�，毀不及，若了一，萬事畢，無欠無余若太虛，為君題作波羅蜜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我念過去無量阿僧祇劫，于然燈佛前，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，悉皆供養(yǎng)承事，無空過者；若復(fù)有人，于后末世，能受持讀誦此經(jīng)，所得功德，于我所供養(yǎng)諸佛功德，百分不及一，千萬億分、乃至算數(shù)譬喻所不能及�！�

　　阿僧祇，梵語也，華言無央數(shù)。那由他，華言一萬萬。于無量無央數(shù)劫，在然燈佛先，則釋迦佛說此經(jīng)時，去然燈佛已無量無數(shù)矣。又于其先，遇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出世，則其劫數(shù)，不勝其多，供養(yǎng)如是諸佛，其功德，終不可及此經(jīng)功德，以彼雖供無數(shù)諸佛，求福而已，未離生死，自性若迷，福何可救？不如有人，于此經(jīng)典，得悟真性，勝前所得功德，百千萬倍。達(dá)磨對梁武帝云：「造寺寫經(jīng)，供養(yǎng)布施功德，只獲人天小果，實非功德也�！勾ǘU師云：「功不浪施。」頌曰：「億千供佛福無邊，爭似常將古教看，白紙上邊書黑字，請君開眼目前觀，風(fēng)寂寂，水漣漣，謝家人只在漁船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善男子、善女人，于后末世，有受持讀誦此經(jīng)，所得功德，我若具說者，或有人聞，心則狂亂，狐疑不信。須菩提！當(dāng)知是經(jīng)義不可思議，果報亦不可思議�！埂�

　　所得功德，我若具說者，謂說悟后凈妙境界也。前為樂小法者，為說降住小乘之法，欲令悟入，尚猶不信；若便為說見性大乘之法，密義難思，狂亂不信，徒使其狐疑也。義者，般若之義。果報者，所得功德也。當(dāng)知是經(jīng)等，則總結(jié)此經(jīng)福果之體，皆幽邃而難測，蓋經(jīng)義乃福所依體，佛果為菩提所依體，以皆無相故，絕言思也。長水云：「自第三乃至第十，迤邐次第，五度校量，謂外財兩度，內(nèi)財兩度，佛因一度，第一以一大千界寶施，不及持說。第二以無量大千界寶施，不及持說。第三以一河沙身命布施，不及持說。第四以無量沙數(shù)身命布施，不及持說。第五以如來因地供佛功德，不及持說。至此第五是校量之極，更無譬喻可以比況。故總結(jié)云，經(jīng)義果報不可思議也�！怪x靈運云：「萬行淵源，義理難測，菩提妙果，豈有心之能議�！勾ǘU師云：「各各眉毛眼上橫�！鬼炘唬骸噶妓幎嗫嗫冢�忠言多逆耳，冷暖自知，如魚飲水，何須他日待龍華，今朝先授菩提記�！�

究竟無我分第十七

　　一切法，直下究竟，本無我體。頌曰：「究竟無我絕三玄，真空妙理本無傳，人人本有黃金相，分付東君仔細(xì)參�！�

　　【爾時，須菩提白佛言：「世尊！善男子、善女人，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，云何應(yīng)�。吭坪谓捣�其心？」佛告須菩提：「善男子、善女人，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，當(dāng)生如是心，我應(yīng)滅度一切眾生。滅度一切眾生已，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。】

　　云何應(yīng)住，云何降伏其心，注見善現(xiàn)起請分中，當(dāng)生如是心者，謂二乘之人，執(zhí)著諸相，起諸妄念，如來指示，令其心�？占牛�湛然清凈也。馬祖云：「常教心如迷人，不辨萬有�！拱僬稍疲骸感娜缣摽障�，學(xué)始有成也�！裹S檗云：「但凈其心，更無別法，此即真佛，佛與眾生，一心無辨，猶如虛空，無雜無染，如大日輪，照四天下。日升之時，明遍天下，虛空不曾明；日暗之時，暗遍天下，虛空不曾暗。明暗之境，自相凌奪，虛空之性，廓然不變。佛與眾生，心亦如是。

　　「我應(yīng)滅度一切眾生」者，佛言我今欲令一切眾生，除滅妄心，令見真性。白樂天云：「澹然無他念，虛靜是吾師�！构绶宥U師云：「覺諸相空，心自無念，念起即覺，覺之即無，修行妙門，惟在此也�！勾仁茉疲骸赣欣�根者，一撥便轉(zhuǎn)，性頑鈍者，只在夢中。山僧有個省磕睡底道理，不免傾心吐膽，而為諸人說破�！沽季迷唬骸盖仪谡展鼙强��！褂拚呷粢姶�，一如路逢客，智者見點頭，恰如饑得食。

　　「滅度一切眾生已，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」者，此謂不可見有眾生是自己度者，若有此念，即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，即非菩薩清凈心也。川禪師云：「有時因好月，不覺過滄洲�！鬼炘唬骸溉魡栐坪巫�，非中及有無，頭無纖草蓋，足不履閻浮，細(xì)似鱗方出，輕如蝶舞初，眾生滅盡知無滅，此是隨流大丈夫�！�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，則非菩薩。所以者何？須菩提！實無有法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�！�

　　即非菩薩，謂二乘之人，執(zhí)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，解注已在大乘正宗分中。實無有法，謂初悟人，尚有微細(xì)四相也。但少有悟心是我相；見有智慧，能降伏煩惱，是人相；見降伏煩惱竟，是眾生相；見清凈心可得，是壽者相。不除此念，皆是有法，故云。實無有法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。傅大士云：「空生重請問，無心為自身，欲發(fā)菩提者，常了現(xiàn)前因，行悲疑似妄，用智最言真，度生權(quán)立我，證理即無人。」川禪師云：「少他一分也不得�！鬼炘唬骸釜氉�修然一室空，更無南北與西東，雖然不借陽和力，爭奈桃花一樣紅�！过埵婢邮吭疲骸复朔执蟾湃绲谌�分所言，須菩提于此再問者，無非為續(xù)求聽者問耳。經(jīng)中多有如此，不必以前為破情顯智，此則忘智顯理，前淺后深，穿鑿求解，佛再答之，唯增「實無有法，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者一句，上既言發(fā)阿耨菩提者，當(dāng)生如是心，生如是心則是法矣。若無法，烏能得見真性而成佛，然此乃言，實無有法發(fā)阿耨菩提者，何也？蓋上言當(dāng)生如是心者，是心亦非真性中所有，亦屬妄耳。故此言實無有法，其意謂，究其實則真性無此，佛恐弟子誤認(rèn)所謂當(dāng)生如是心者為真實。故特于此說破，以為非實也。然則非徒本無一切眾生，而發(fā)此求真性之心者，亦本無法，蓋真性中本來蕩然空寂，所謂一法不立者是也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如來于然燈佛所，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？」「不也，世尊！如我解佛所說義，佛于然燈佛所，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狗鹧裕骸溉缡牵�如是�！�

　　如來，佛自謂也。言我于然燈佛所，有法得三菩提不？須菩提言，若有般若了悟心在，即是有法，尚存所得之心。故云。無有法得三菩提也。佛言，如是如是者，善契如來之法意也。川禪師云：「若不同床睡，爭知被底穿。」頌曰：「打鼓弄琵琶，相逢兩會家，君行楊柳岸，我宿渡頭艖，江上晚來秋雨過，數(shù)峰蒼翠接天霞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！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然燈佛則不與我授記：『汝于來世，當(dāng)?shù)米鞣穑�號釋迦牟尼。』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是故然燈佛與我授記，作是言：『汝于來世，當(dāng)?shù)米鞣�，號釋迦牟尼�！弧?/span>

　　若有一切法，是有一切心。故云：即非佛法，若無一切法，是無一切心，云何不是佛。故龍牙和尚云：「深念門前樹，能令鳥泊棲，來者無心喚，去者不慕歸，若人心似樹，與道不相違。與我授記當(dāng)?shù)米鞣稹Ｌ栣屽饶材嵴�，如因智慧而得見性，若有能所之心，即是有法可得，性同凡夫，如何得授記耶！若必有法可得，則然燈佛已傳之矣。何待授記？故無記可授，是名授記。若于心上無纖粟停留，即是無法可得，自性清凈。故云。來世當(dāng)?shù)米鞣稹４仁芏U師云：「一顆靈丹大似拳，服來平地便升仙，塵緣若有絲毫在，蹉過蓬萊路八千�！垢荡笫吭疲骸溉伺c法相待，二相本來如，法空人是妄，人空法亦祛，人法兩俱遣，授記可非虛，一切皆如幻，誰言得有無。」川禪師云：「貧似范丹，氣如項羽。」頌曰：「上無片瓦，下無札錐，日來月往，不知是誰。咦！」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如來者，即諸法如義�！�

　　如來者，即真如也。真如不離諸法，凡夫心存取舍，分別諸法，所以濁亂，不得自如。佛心若大虛空，即一切諸法，本來清凈。如中天杲日，歷歷分明，于諸法上，都無取舍分別，即是諸法如義。又云，若不修因，即無證果，雖無因果法之可得，諸法皆如，如理即佛。傅大士云：「法性非因果，如理不從因，謂得然燈記，寧知是舊身�！菇�(jīng)云：文殊及凈名，對談不二，如何是不二？不得動著。川禪師云：「住住，動著即三十捧�！鬼炘唬骸干鲜翘熨庀率堑兀�男是男兮女是女，牧童撞著著牛兒，大家齊唱啰啰哩，是何曲調(diào)萬年歡�！�

　　【「若有人言：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！實無有法，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！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于是中無實無虛。】

　　無上正覺，佛之真性也。性則吾心本有，法則從外施設(shè)，佛假諸法，斷除外妄，以明真性，豈謂于法有所得，而名為真性耶。故如來了無所得，而可以得言者，菩提無上道耳。而菩提無上道，有真空妙理，在乎其間，故言無實無虛。無實者，真空無分別也。境界經(jīng)云：諸欲不染故，敬禮無所觀。無虛者，妙用也，具河沙德用也。川禪師云：「富嫌千口少，貧恨一身多�！鬼炘唬骸干�涯如夢若浮云，活計都無絕六親，留得一雙青白眼，笑看無限往來人�！�

　　【「是故如來說：一切法皆是佛法。】

　　一切世法，皆是佛法，蓋如來真如之性，非別有體，即一切色等諸法，離性離相，唯佛與佛，乃能證知。故云，皆是佛法。涅槃經(jīng)云：佛即是法，法即是佛。馬祖云：「一切眾生，從無量劫來，不出法性三昧，長在法性中，著衣吃飯，言談只對，六根運用，一切施為，盡是法性。不解還源，所以隨名逐相，迷情妄起，造種種業(yè)。若能一念回光返照，全體圣心，何處不是佛法�！勾ǘU師云：「明明百草頭，明明祖師意。」頌曰：「會造逡巡酒，能開頃刻花，琴彈碧玉調(diào)，爐煉白珠砂，幾般伎倆從何得，須信風(fēng)流出作家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所言一切法者，即非一切法，是故名一切法�！�

　　謂于法者，心無所得，了諸法空，本無一切法也。法華經(jīng)云：諸法從本來，常自寂滅相。故古德云：「用即知而常寂，不用即寂而常照，方契妙覺，是故一切法也�！勾ǘU師云：「上大人丘乙已�！鬼炘唬骸甘欠ǚ欠ú皇欠�，死水藏龍活鱍鱍，是心非心不是心，【（享-子）/田】塞虛空古到今，只者是絕，追尋，無限野云風(fēng)卷盡，一輪明月照天心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譬如人身長大�！鬼毱刑嵫裕骸甘雷�！如來說：人身長大，則為非大身，是名大身。」】

　　色身有相，為非大身，法身無相，廣大無邊，是名大身。黃檗云：「虛空即法身，法身即虛空，是名大身也。」川禪師云：「喚作一物即不中�！鬼炘唬骸柑飚a(chǎn)英靈六尺軀，能文能武善經(jīng)書，一朝識破娘生面，方信閑名滿五湖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菩薩亦如是。若作是言：『我當(dāng)滅度無量眾生』，則不名菩薩。何以故？須菩提！無有法名為菩薩。是故佛說：一切法無我、無人、無眾生、無壽者�！�

　　梵語菩薩，華言覺眾生，謂我當(dāng)滅度無量眾生，即不名菩薩者，若以眾生為有，而我化之成佛，以得滅度，如作此見，則不可名為覺眾生，以一切眾生，于真性本無，惟從業(yè)緣中現(xiàn)，不可以為有，亦如大身，不為真實，徒有虛名而已。傅大士云：「名因共業(yè)變，萬像即微生，若悟真空色，悠然獨有名。」「實無有法名為菩薩」者，一切空寂，本來不生，不見有生死，不見有涅槃，不見有善惡，不見有凡圣，不見一切法，是名見法；正見之時，了無可見，無四相可得，即是菩薩。維摩經(jīng)云：法無眾生，離眾生垢故，法無有我，離我垢故，法無壽命，離生死故，法無有人，前后際斷故。此真空無相法，佛說一切法者此耳，外此則佛無所說。川禪師云：「喚牛則牛，喚馬即馬�！鬼炘唬骸附杵派雷影萜砰T，禮數(shù)周旋已十分，竹影掃階塵不動，月穿潭底水無痕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菩薩作是言：『我當(dāng)莊嚴(yán)佛土』，是不名菩薩。何以故？如來說：莊嚴(yán)佛土者，即非莊嚴(yán)，是名莊嚴(yán)。須菩提！若菩薩通達(dá)無我、法者，如來說名真是菩薩�！�

　　我當(dāng)莊嚴(yán)佛土，是不名菩薩者。妙定經(jīng)云：若人造得白銀精舍三千大千世界，雖有無量布施福德，心有能所，即非菩薩；不如一念無能所心，所得功德，勝前功德百千萬倍。即非莊嚴(yán)，是名莊嚴(yán)。謂如來所說者，莊嚴(yán)心佛土也。心土本來清凈無相，實無有法可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實無有法名為菩薩，豈復(fù)取莊嚴(yán)相，逍遙自在，無纖毫掛礙，云何是莊嚴(yán)，云何不是莊嚴(yán)。故云，即非莊嚴(yán)，是名莊嚴(yán)也。

　　通達(dá)無我法，謂于諸法相，無所滯礙，是名通達(dá)，若作有所能解，是名我相；若作無所能解，湛然清凈，是名無我。故云，真是菩薩。僧問馬祖云：「作何見解，則得達(dá)道？」答云：「自性本來具足，但于善惡事上不滯，方喚作修道人。取善舍惡，觀空入定，皆屬造作，更向外馳，去家轉(zhuǎn)疏轉(zhuǎn)遠(yuǎn)。一念妄想，便是三界生死根本。但不起一念，是除生死根本，即得法王無上珍寶。」川禪師云：「寒則普天寒，熱則普天熱�！鬼炘唬骸赣形以獰o我，寒時燒暖火，無心似有心，半夜拾金針，無心無我分明道，不知道者是何人。」

一體同觀分第十八

　　萬法同歸一體，更無異觀。頌曰：「人法俱忘水月秋更無纖粟掛心頭饑來吃飯困來睡綠水青山一目收。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如來有肉眼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有肉眼�！埂疙毱刑�！于意云何？如來有天眼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有天眼�！埂疙毱刑�！于意云何？如來有慧眼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有慧眼�！埂疙毱刑�！于意云何？如來有法眼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有法眼�！埂疙毱刑幔∮谝庠坪�？如來有佛眼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有佛眼�！埂�

　　一切凡夫皆具五眼，而被迷心蓋覆，不能自見，若無迷心忘（編者注：「忘」疑是「妄」）念，即得翳障退滅，五眼開明，見一切色也。化身觀見為肉眼，普照大千為天眼，智燭常明為慧眼，了諸法空為法眼，自性常覺為佛眼。華嚴(yán)經(jīng)云：肉眼見一切色故，天眼見一切眾生心故，慧眼見一切眾生諸根境界故，法眼見一切法如實相故，佛眼見如來十力故。又云，若以無相為法身者，名為慧眼而見如來，指空論有假立名相，名為法眼而見如來，若了有無，即非有無，二邊寂滅，全體法身，周遍法界者，具足佛眼而見如來。僧問尊宿云：「觀音菩薩用許多手眼作么？」答云：「通身是手眼。若人于這里薦得一眼也無，豈更落三落四，然如是，須是個漢始得�！勾ǘU師云：「盡在眉毛下�！鬼炘唬骸溉鐏碛形逖郏瑥埲�秪一雙，一般分皂白，的的別青黃，其間些子淆訛處，六月炎天下雪霜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恒河中所有沙，佛說是沙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如來說是沙�！埂疙毱刑�！于意云何？如一恒河中所有沙，有如是等恒河，是諸恒河所有沙數(shù)，佛世界如是，寧為多不？」「甚多，世尊！」佛告須菩提：「爾所國土中，所有眾生，若干種心，如來悉知�！�

　　恒河沙數(shù)者，謂諸恒河中沙，一沙為一世界，欲明眾生有種種妄念，故舉無窮之沙以為喻耳。楞嚴(yán)經(jīng)云：琉璃光法王子，觀世間眾生，皆是妄緣風(fēng)力所轉(zhuǎn)，觀世動時，觀身動止，觀心動念，諸動無二，等無差別，此群動性，來無所從，去無所至，十方微塵，顛倒眾生，同一虛妄也。

　　「若干種心，如來悉知」者，眼耳鼻舌身意，若起心動念處皆是國土，于國土中所有眾生，若干種種差別之心，心數(shù)雖多，總名妄心。然此妄心，乃自真性中現(xiàn)，則有形相，既有形相，故可得而知，故云悉知，若寂然如虛空，則無得而知矣。川禪師云：「曾為浪子偏憐客，慣愛貪杯識醉人�！鬼炘唬骸秆塾^東南，意在西北，將謂侯白，更有侯黑，一切眾生一切心，盡逐無窮聲與色。咄！」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如來說：諸心皆為非心，是名為心�！�

　　覺妄之心，即是非心，本無妄念，不起妄心，即是自性本心。故云，是名為心，即是菩薩心，亦名涅槃心，亦名大道心，亦名佛心。故臨濟(jì)云：「若一念心能解縛，此是觀音三昧法�！勾ǘU師云：「病多記藥性�！鬼炘唬骸敢徊ú艅尤f波隨，似蟻循環(huán)豈了期，今日為君都割斷，出身方號丈夫兒�！�

　　【「所以者何？須菩提！過去心不可得，現(xiàn)在心不可得，未來心不可得�！�

　　謂三世心，無性可得故，可從緣生。肇法師云：「聞?wù)f諸心，謂有實心，故須破遣，明三世皆空。故云，過去已滅，未來未至，現(xiàn)在虛妄，三世推求，了不可得，蓋真心常住，自無量無數(shù)劫來，常一定而不變動，豈有過去未來現(xiàn)在，有此三心，則是妄想，從緣而起，緣滅還無，不可得者謂無也。」言此三心，本來無有，乃從緣而有耳。故云，若悟無相無事，平常真心，即法體空寂，不生不滅，湛然清凈，豈有前念今念后念可得也。馬祖云：「道不用修，但莫污染。何謂污染？但有生死造作趣向，皆是污染。若欲直會其道，平常心即是道。何謂平常心，無造作，無是非，無取舍，無愛憎，無凡圣。是故經(jīng)云：非凡夫行，非圣賢行，是菩薩行�！冠w州問南泉云：「如何是道？」泉云：平常心是道�！狗鹩《U師頌云：「欲識平常道，天真任自然，行舡宜舉桌，走馬即加鞭，若遇饑來飯，還應(yīng)困即眠，盡從緣所得，所得亦非緣�！垢荡笫吭疲骸敢浪�一念起，俱為妄所行，便分六十二，九百亂縱橫，過去滅無滅，當(dāng)來生不生，若能如此觀，真妄坦然平。」川禪師云：「低聲低聲，直得鼻孔里出氣。」頌曰：「三際求心心不見，兩眼依然對兩眼，不須遺劍刻舟尋，雪月風(fēng)花常見面。」

法界通化分第十九

　　以無福德為福德，充滿法界，通達(dá)無邊。頌曰：「寶施無邊豈性同，何如見道脫凡籠，打開自己光明藏，盡在毫端一化中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，是人以是因緣，得福多不？」「如是，世尊！此人以是因緣，得福甚多。須菩提！若福德有實，如來不說得福德多；以福德無故，如來說得福德多�！埂�

　　布施雖多，只是有礙之寶，不及無為清凈功德，是故如來不說多也。若有菩薩，以盧那含中七覺菩提，持齋禮贊，從其心燈化生功德，不生不滅，堅如金剛，乘香花云，人（編者注：「人」疑是「入」）無邊界，起光明臺，供養(yǎng)十方一切諸佛，此是無為功德，見性之施，同于虛空，無有邊際，川禪師云：「尤勝別勞心�！鬼炘唬骸噶_漢應(yīng)供薄，象負(fù)七寶珍，雖然多濁富，爭似少清貧，罔象只因無意得，離婁失在有心親。」

離色離相分第二十

　　有色有相，從緣妄生，離妄即得見性。頌曰：「法身體若太虛空，萬象難教混一同，花笑鳥啼瞞不得，難將正眼著邪中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？」「不也，世尊！如來不應(yīng)以色身見。何以故？如來說：具足色身，即非具足色身，是名具足色身�！埂疙毱刑幔∮谝庠坪�？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？」「不也，世尊！如來不應(yīng)以具足諸相見。何以故？如來說：諸相具足，即非具足，是名諸相具足�！埂�

　　如來法身無為，應(yīng)身起用，固非色相可見，而未嘗離于色相而不可見，凡夫不著有，即著空，有此斷常二見，謂觀空莫非見色，見色莫不皆空，即是具足色身，具足諸相，非具足也�？丈�一如，有無不異，方可能觀無身而見一切身，無相而見一切相，是名色身具足，諸相具足也。僧問趙州云：「狗子有佛性也無？」州云：「狗子無佛性。」僧云：「蠢動含靈，皆有佛性，為甚么狗子無佛性？」州云：「為他有業(yè)識在�！狗驑I(yè)識之人，種種著于有，起諸妄想者，名顛例（編者注：「例」疑是「倒」）知見；種種落于空，都無所悟者，名斷滅知見。宿有善根之人，無此顛倒斷滅二病，能洞曉空有，此名正真知見，若悟此理，乃可隨時著衣吃飯，長養(yǎng)圣胎，任運過時，更有何事。四祖謂牛頭融禪師云：「百千妙門，同歸方寸，恒沙妙德，總在心源，一切定門，一切慧門，一切行門，悉皆具足。神通妙用，只在你心。業(yè)障煩惱，本來空寂，一切果報，性相平等，大道虛曠，絕思絕慮，如是之法，無欠無余，與佛無殊，更無別法，但只令心自在，莫懷妄想，亦莫歡欣，莫起貪嗔，莫生憂慮，蕩蕩無礙，任意縱橫，不作諸善，不造諸惡，行住坐臥，觸目遇緣，皆是佛之妙用�！棺嬗∶鞫U師云：「養(yǎng)就家欄水牯牛，自歸自去有來由，如今穩(wěn)坐深云里，秦不管兮漢不收。」傅大士云：「八十隨形好，相分三十二，應(yīng)物萬般形，理中非一異，人法兩俱遣，色心同一契，所以證菩提，實由諸相離�！勾ǘU師云：「官不容針，私通車馬�！鬼炘唬骸刚埦�仰面看虛空，廓落無邊不見蹤，若解轉(zhuǎn)身些子力，頭頭物物總相逢�！�

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

　　無法可說，是名說法。頌曰：「生前一句是如何，開口分明蹉過他，佛祖舌頭都坐斷，啞人食蜜笑呵呵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汝勿謂如來作是念：『我當(dāng)有所說法�！荒�作是念，何以故？若人言：如來有所說法，即為謗佛，不能解我所說故。】

　　既云，如來色身相好，不可得見，如何為人說法？然如來心常清凈，語默皆如，遇緣即施，緣散即寂，無說而說，說即無說，不達(dá)此意，是為謗佛。張無盡云：「非法無以談空，非人無以說法�！勾酥^不同生滅之心，有法可說也。若有生滅心在而說法者，是教一切人不能得見自性，所以為不能解佛所說也。如如居士云：「終日吃飯，不曾咬著一粒米；終日著衣，不曾掛著一莖絲，所以我佛橫說直說，四十九年未曾道著一字。若人有所說法，直饒說得天花亂墜，也落在第二著，唯能坐斷十方，打成一片，非言語可到，是名真說法也。所以道，墻壁瓦礫，說禪浩浩�！构诺马炘疲骸敢泊笃�，也大奇，無情說法不思議，若將耳聽終難會，眼處聞聲方得知�！勾ǘU師云：「是即是，大藏小藏，從甚處得來�！鬼炘唬骸赣姓f皆為諦，無言亦不容，為君通一線，日向嶺東紅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說法者，無法可說，是名說法�！埂�

　　說法者，無法可說，謂本來無法，特為諸眾生隨緣而說耳。此法豈真有耶！眾生覺悟，何用此法，但虛名為說法而已。謝靈運云：「教傳者，說法之意也。向言無說，非杜默而不語，但無存而說，則說滿天下，無乖理法之過，無存，謂不著諸相，心無所住也。」傅大士云：「相寂名亦遣，心融境亦亡，去來終莫見，語默永無妨，智入圓成理，身同法性常，證真還了俗，不廢是津梁。」川禪師云：「兔角杖，龜毛拂。」頌曰：「多年石馬放毫光，鐵牛哮吼入長江，虛空一喝無蹤跡，不覺潛身北斗藏，且道是說法，不是說法�！�

　　【爾時，慧命須菩提白佛言：「世尊！頗有眾生，于未來世，聞?wù)f是法，生信心不？」佛言：「須菩提！彼非眾生，非不眾生。何以故？須菩提！眾生眾生者，如來說非眾生，是名眾生�！埂�

　　此魏譯偈也。長慶中，僧靈幽入冥所，指魏譯則存，秦譯則無，今存魏譯，慧命，善現(xiàn)解空第一，與般若空慧相應(yīng)，以慧為命，故稱慧命。佛言若敬信佛法，即著圣見，非眾生也。若不信佛法，則著凡夫見，非不眾生，若起此二見者，是不了中道，須是凡圣皆盡，不生兩頭，方是真正見解。故云，眾生眾生者，如來說非眾生，是名眾生也。川禪師云：「火熱風(fēng)動，水濕地堅�！鬼炘唬骸钢嘎关M能成駿馬，言烏誰謂是翔鸞，雖然不許纖毫異，馬字驢名幾百般�！�

無法可得分第二十二

　　悟性空故，無法可得。頌曰：「火里尋冰謾自求，敲冰取火更無由，十虛縱汝爭拈得，兩眼雙空當(dāng)下休�！�

　　【須菩提白佛言：「世尊！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為無所得耶？」「如是，如是。須菩提！我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，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�

　　「無有少法可得」謂真性中，元無有法可得。若有少法可得，亦是著相。惟無所得，則蕩然空空，是故不可以形相求，不可以言說求也。志公云：「但有纖毫即是塵，舉意便遭魔所擾。經(jīng)云：若人欲識佛境界，當(dāng)凈其意如虛空。學(xué)道之人，但于一切諸法，無取無舍，見如不見，聞如不聞，心如木石，刮削并當(dāng)，令內(nèi)外清凈，方是逍遙自在底人。草堂清和尚云：「擊石乃出火，火光終不炎，碧潭深萬丈，直下見青天�！瑰羞b翁云：「內(nèi)覺身心空，外覺萬事空，破諸相訖，自然無可執(zhí)，無可爭，此是禪悅，所謂大明了人，勿令有秋毫許障礙，微塵許染著，堅久不渝，便是無上士，不動尊也�！圭鞫U師云：「念念釋迦出世，步步彌勒下生，分別現(xiàn)文殊之心，運用動普賢之行，門門而皆出甘露，味味而盡是醍醐，不出旃檀之林，長處華藏之境，若如此也。行住坐臥，觸目遇緣，雖應(yīng)用千差且湛然清凈�！勾ǘU師云：「求人不如求己�！鬼炘唬骸傅嗡�生冰信有之，綠楊芳草色依依，春花秋月無窮事，不妨閑聽鷓鴣啼�！�

凈身行善分第二十三

　　以無相清凈心，修一切善法。頌曰：「但自胸應(yīng)無垢機(jī)，任他長短是和非，眼中著沙耳盛水，妙行如如同道知�！�

　　【「復(fù)次，須菩提！是法平等，無有高下，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；以無我、無人、無眾生、無壽者，修一切善法，則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�

　　「是法平等，無有高下」者，所謂是法乃真性也。凡夫不見自性，妄識分別，自生高下，諸佛是高，眾生是下。菩薩了悟，人法二空，上至諸佛，下至螻蟻，皆有佛性，無所分別，故一切法皆平等，豈有高下也。黃檗云：「欲觀佛作清凈光明解脫之相，觀眾生作垢濁暗昧生死之相，作此解者，歷恒河沙劫，終不能得阿耨菩提。」又云：「心若平等，不分高下，即與眾生諸佛，世界山河，有相無相，遍十方界，一切平等，無我人眾生壽者四相，本源清凈心，常自圓滿，光明遍照，故名為無上正等正覺也。」傅大士云：「水陸同真際，飛行體一如，法中何彼此，理上起親疏，自他分別遣，高下執(zhí)情除，了斯平等性，咸共入無余。」

　　「修一切善法」者，若不能離諸相，而修善法，終不能解脫，但離諸相而修善法，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。百丈云：「若人于一切事，無染無著；于一切境，不動不搖；于一切法，無取無舍；于一切時，常行方便，隨順眾生，令皆歡喜而為說法，令悟菩提真性，此即名為修善法也�！复ǘU師云：「山高海深，日升月落。」頌曰：「僧是僧兮俗是俗，喜則笑兮悲則哭，若能于此善參詳，六六從來三十六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所言善法者，如來說非善法，是名善法�！�

　　不住相故，即非善法。無漏福故，是名善法。法華經(jīng)云：初善中善后善者，初。謂發(fā)善心時，須是念念精進(jìn)，不生疑惑懈怠之心，中。謂常修一切善法，令悟真性，不著諸法相，后。謂即破善法，直教一切善惡凡圣，無取舍憎愛之心，平常無事。故云，即非善法，是名善法。蓋凡夫執(zhí)惡，聲聞著善，若不離善法，又落兩頭機(jī)，豈為平等也。古德云：「了取平常心是道，饑來吃飯困來眠�！褂衷疲骸赋Ｆ降刃�，如地廣大，妙觀察智，如日光明，體用及此，是佛境界�！勾ǘU師云：「面上夾竹桃花，肚里侵天荊棘�！鬼炘唬骸甘菒悍菒海瑥纳品巧�，將逐符行，兵隨印轉(zhuǎn)，有時獨立妙高峰，卻來端坐閻王殿，見盡人間只點頭，大悲手眼多方便�！�

福智無比分第二十四

　　福智俱等虛空，無物可比。頌曰：「福智無邊豈度量，人天路上福為強，要離生死超三界，惟誦金剛出世方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，如是等七寶聚，有人持用布施；若人以此《般若波羅蜜經(jīng)》，乃至四句偈等，受持、為他人說，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，百千萬億分，乃至算數(shù)譬喻所不能及�！�

　　聚七寶布施，如三千大千世界中，須彌山王，所得無量無邊福德，此為住相布施，終無解脫之期；不如受持讀誦此經(jīng)，乃至四句偈等，所得無住相凈妙功德，勝前功德百千萬倍。傅大士云：「施寶河沙數(shù)，惟成有漏因，不如無我觀，了妄乃名真�！勾ǘU師云：「千錐札地，不如鈍鍬一捺�！鬼炘唬骸各梓臌[鳳不成群，尺壁寸珠那入市，逐日之馬不并馳，倚天長劍人難比，乾坤不覆載，劫火不能壞，凜凜威光混太虛，天上人間總不如。咦！」

化無所化分第二十五

　　眾生性空，雖化度眾生，而實無所化。頌曰：「自性眾生自性度，癡人覓佛外邊求，可憐拾翠拈紅客，空在閻浮數(shù)日頭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：『我當(dāng)度眾生�！豁毱刑�！莫作是念。何以故？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，若有眾生如來度者，如來則有我人眾生壽者�！�

　　既云，是法平等，無有高下，云何如來卻度眾生。故偈云：「平等真法界，佛不度眾生，以名共彼陰，不離于法界�！姑�，即眾生假名也；陰，即五陰實法也。此假名實法，皆即法眾，故云，不離于法界，既即法界，凡圣一如，故如來實無有眾生可度。又云，謂諸眾生，起無量無邊煩惱妄想，于一切善惡凡圣等見，有取舍分別之心，迷情蓋覆菩提之性，佛出于世，教令覺悟，降六賊，斷三毒，除人我，若能了悟人法二空，無諸妄念，心常空寂，湛然清凈，更不留纖毫滯礙，即是見性，實無眾生可化度也。

　　石霜禪師云：「休去，歇去，古廟香爐去，枯木寒灰去，一念萬年去，如大死人去，若能如此用心，安有不成道也�！埂溉粲斜娚�如來度」者，即有我人眾生壽者，謂此道人人具足，個個圓成，本來是佛，與佛無異，一切眾生，皆是妄緣中現(xiàn)，其實無有，若言有眾生可度，即著四相。圜悟禪師云：「赤肉團(tuán)上，人人古佛家風(fēng)，毗盧頂門，處處祖師巴鼻，若也恁么返照，凝然一段光明，非色非心，非內(nèi)非外，行棒也打他不著，行喝也驚他不得，真得凈裸裸，赤灑灑，是個無生法忍，不退轉(zhuǎn)輪，截斷兩頭，歸家穩(wěn)坐，正當(dāng)恁么時，不須他處覓，只此是西方�！垢荡笫吭疲骸敢挂贡Х鹈�，朝朝還共起，起坐鎮(zhèn)相隨，語默同居止，纖毫不相離，如身影相似，欲識佛去處，只這語聲是。」

　　眾生但為業(yè)障深重，與佛有殊，若能回光返照，一刀兩段，即便見自性也。若不因佛經(jīng)教，一切眾生，無因自悟，憑何修行，得至佛地，此是如來無所得心。故云，若有眾生如來度者，即有我人眾生壽者相也。川禪師云：「春蘭秋菊，各自馨香�！鬼炘唬骸干�下東南七步行，人人鼻直兩眉橫，哆和悲喜皆相似，那時誰敢問慈親，還記得在么！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如來說：『有我者，則非有我，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�！豁毱刑幔》卜蛘�，如來說則非凡夫�！�

　　如來既無我人等相，云何有時稱我？須知對所度眾生，假名說我耳。謂有我者，即是凡夫。非我者，隨處作主，應(yīng)用無方。故云，凡是佛因，佛是凡果。境界經(jīng)云：三世諸佛皆無所有，唯有自心。既明因果無差，乃知心外無法。二乘之人，執(zhí)有我相，欲離生死而求涅槃，欲舍煩惱而求滅度，是舍一邊，不了中道，乃同凡夫行也。即非凡夫者，一念清凈，非凡非佛。故云，即非凡夫，凡夫亦空，迷者妄執(zhí)，但無執(zhí)著，即一切清凈耳。川禪師云：「前念眾生后念佛，佛與眾生是何物�！鬼炘唬骸覆滑F(xiàn)三頭六臂，卻能拈匙放筋，有時醉酒罵人，忽爾燒香作禮，手把破沙盆，身披錦羅綺，做模打樣百千般，驀鼻牽來只是你。嗄！」

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

　　如來清凈法身，非屬形相。頌曰：「三十二相黃金殿，八十隨形瓔珞衣，覤破如來真面目，元將黃葉止嬰啼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？」須菩提言：「如是！如是！以三十二相觀如來�！埂�

　　空生疑謂眾生是有，可化成圣，法身不無，可以妙相而見之也。川禪師云：「錯�！鬼炘唬骸改嗨苣镜窦娌十�，堆青抹綠更妝金，若將此是如來相，笑殺南無觀世音�！�

　　【佛言：「須菩提！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，轉(zhuǎn)輪圣王則是如來�！鬼毱刑岚追鹧裕骸甘雷穑∪缥医夥鹚�說義，不應(yīng)以三十二相觀如來�！�?fàn)枙r，世尊而說偈言：】

　　三十二相者，應(yīng)身相也。觀如來者，觀法身如來也。善現(xiàn)初謂身相好，從法身流出，若見相好，即見法身，故答以如是如是。佛恐善現(xiàn)于應(yīng)身取著，不達(dá)法體，又以轉(zhuǎn)輪圣王為難，謂輪王雖具三十二相，豈同如來法身？故不應(yīng)以相好觀如來也。又云，未達(dá)我人眾生壽者四相，即是心有生滅，生滅即是轉(zhuǎn)輪義，王者，心也。雖修三十二凈行，生滅心轉(zhuǎn)多，終不契清凈本心，與如來有別耳。川禪師云：「錯。」頌曰：「有相身中無相身，金香爐下鐵昆侖，頭頭盡是吾家物，何必靈山問世尊，如王秉劍�！�

　　【「若以色見我，以音聲求我，是人行邪道，不能見如來。】

　　言我者，此是法身真常凈我，非色非聲，無形無狀，不可以心思，不可以識識，若以色見聲求，心游理外，皆名邪見，不見法身。肇法師云：「所謂諸相煥目而非形，八音盈耳而非聲，應(yīng)化非真佛，亦非說法者。法體清凈，猶若虛空，無有染礙，不落一切塵境，今且略舉聲色耳。」又云：「音聲色相，本自心生，分別之心，皆落邪道，若能見無所見，聞無所聞，知無所知，證無所證，體此妙理，方見如來。」傅大士云：「涅槃含四德，惟我契真常，齊名八自在，獨我最靈長，非色非身相，心識豈能量，看時不可見，悟理則形彰�！勾ǘU師云：「直饒不作聲求色見，亦未夢見如來在，且道如何得見，不審不審�！鬼炘唬骸敢娚�聞聲世本常，一重雪上一重霜，君今要見黃頭老，走人摩耶腹內(nèi)藏，咦！此語三十年后，擲地有金聲在。」

無斷無滅分第二十七

　　依空即落空，無生斷滅之見。頌曰：「這點靈光亙古今，幾回高顯幾回沉，驀然摸著衣中寶，呀地一聲更不尋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汝若作是念：『如來不以具足相故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豁毱刑幔∧�作是念：『如來不以具足相故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�！豁毱刑幔∪耆糇魇悄�，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，說諸法斷滅。莫作是念！何以故？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，于法不說斷滅相�！�

　　如來不以具足相故者，佛恐須菩提落斷滅見，是故令離兩邊。然性含萬法，本自具足，應(yīng)用遍知，一即一切，一切即一，去來自由，無所掛礙，此法上至諸佛，下至含識，本無欠少，是名具足相也。

　　說諸法斷滅，莫作是念者。諸法性空，空即是常，是故不斷不滅。若作念，云無相而有道心者，是斷一切行，滅一切法，此非中道也。又云，若作有相觀，即是一邊見，若不作有相觀，即是斷滅法，故知真如法性，不是有，不是無，湛然不動，觀與不觀皆是生滅。故云，莫作是念也。于法不說斷滅相，謂見性之人，自當(dāng)窮究此理，若人空心靜坐，百無所思，以為究竟，即著空相，斷滅諸相。

　　晁太傅云：「諸佛說空法，為治于有故；若復(fù)著于空，諸佛所不化。」故云，大士體空而進(jìn)德，凡夫說空而退善，當(dāng)知有為，是無為之體，無為是有為之用也。川禪師云：「剪不齊兮理還亂，拽起頭來割不斷�！鬼炘唬骸覆恢�誰解巧安排，捏聚依前又放開，莫謂如來成斷滅，一聲還續(xù)一聲來�！�

不受不貪分第二十八

　　不受者，縱有向甚么處著；不貪者，愛欲之念不生。頌曰：「寶聚恒河世界中，一毫不受樂心空，春敷萬卉青紅紫，俄頃崢嶸不見蹤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七寶布施；若復(fù)有人知一切法無我，得成于忍，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�！�

　　知一切法無我，謂一切萬法，本來不生，本來無我相，所得福德，即非七寶布施等福所能比也。得成于忍者， ，既知人法無我，則二執(zhí)不生，成無生忍，此乃勝前七寶布施菩薩。夫萬法本來無性，皆因自己之所顯發(fā)耳。如眼對色，謂之見。耳對聲謂之聞，見聞是根，色聲是塵，色聲未對之時，我性常見常聞，未曾暫滅；色聲相對之時，我性未嘗暫生，此是菩薩了悟真性，活鱍鱍地，洞然同于太虛，所以不曾生滅；凡夫即被妄心所覆，隨六塵轉(zhuǎn)，即有生滅，故塵起即心起，塵滅即心滅，不知所起滅心，皆是妄念也。若見六塵起滅不生，即是菩提。川禪師云：「耳聽如聾，口說如啞�！鬼炘唬骸格R下人因馬上君，有高有下有疏親，一朝馬死人歸去，親者如同陌路人，只是舊時人，改卻舊時行履處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�！鬼毱刑岚追鹧裕骸甘雷�！云何菩薩不受福德？」「須菩提！菩薩所作福德，不應(yīng)貪著，是故說不受福德。】

　　不貪世間福德果報，謂之不受。又云，菩薩所作福德，不為自己，止欲利益一切眾生，此是無所住心，即無貪著。故云，不受福德。川禪師云：「裙無腰，褲無口�！鬼炘唬骸杆扑�如云一夢身，不知此外更何親，個中不許容他物，分付黃梅路上人�！�

威儀寂靜分第二十九

　　四威儀中，法身如如不動，本來靜寂。頌曰：「坐臥經(jīng)行腳自抬，登山涉水混塵埃，看他下足分明處，踏碎虛空無去來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有人言：如來若來若去、若坐若臥，是人不解我所說義。何以故？如來者，無所從來，亦無所去，故名如來�！�

　　如來清凈法身，遍滿虛空世界，本無形相。其現(xiàn)千百億身，乃隨眾生業(yè)緣而有，如鏡中像。其實法身，元無生滅，豈有去來，故不知其何所從來，亦不知其何所從去。華嚴(yán)經(jīng)云：上覺無來處，去亦無所從，清凈妙色身，神力故顯現(xiàn)。圓覺經(jīng)云：云駛月運，舟行岸移，蓋謂月未嘗運，岸未嘗移，真如體性，未嘗作止任滅，皆人謬見耳。又云，知色聲起時，即知從何而來；知色聲滅時，即知從何而去。故色聲香味觸法，自有起滅，我心湛然，豈有去來生滅相耶，寂而常照，照而常寂，行住坐臥，四威儀中，無不清凈也。川禪師云：「三（編者注：「三」疑是「山」）門頭合掌，佛殿里燒香�！鬼炘唬骸格木砬镌迫�復(fù)來，幾回南岳與天臺，寒山拾得相逢笑，且道笑個甚么，笑道同行步不抬�！�

一合理相分第三十

　　世界微塵，離合無性，為顯此理。頌曰：「一念未興相已成，如臨寶鏡兩分明，翻身踏碎潭心月，相理元空擺手行�！�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善男子、善女人，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，于意云何？是微塵眾寧為多不？」「甚多，世尊！何以故？若是微塵眾實有者，佛則不說是微塵眾，所以者何？佛說：微塵眾，則非微塵眾，是名微塵眾。世尊！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，則非世界，是名世界�！�

　　微塵者，妄念也。世界者，身之別名也。微塵是因，世界是果，微塵世界者，謂因果也。然自己真性，非因非果，能與六道眾生為因果也。謂自性是因，六道是果，故知微塵能起世界，輪回由于一念。雖見小善，不可執(zhí)著；雖逢小惡，必須除去。且眾生于妄念中，起貪嗔癡業(yè)，妄受三界夢幻之果，如彼微塵積成世界，不知因果，元是妄心，自作自受，一念悟來，即無微塵，世界何有。故云，即非微塵，是名微塵。即非世界，是名世界。若欲建立世界，一任微塵熾然，若欲除滅世界，覺悟人法俱空，了無一法可得，湛然清凈，不被諸境所轉(zhuǎn)，皆由于自己也。

　　傅大士云：「欲證無生忍，要假離貪嗔，人法知無我，逍遙出六塵�！勾ǘU師云：「若不入水，爭見長人。」頌曰：「一塵才起翳摩空，碎抹三千數(shù)莫窮，野老不能收拾得，任教隨雨又隨風(fēng)�！�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若世界實有，則是一合相。如來說：一合相，則非一合相，是名一合相�！埂疙毱刑幔∫缓舷嗾�，則是不可說，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。】

　　微塵謂因，世界謂果，若執(zhí)因果為實有者，即被相之所縛。故云，即是一合相。但莫執(zhí)為實有，亦莫執(zhí)為實無，于相離相，故云，即非一合相，是名一合相也。又云，微塵雖多，不足為多；世界幻成，終無實義。若說實有微塵，實有世界，即是彼此著相，彼既是相，我又著相，兩相相合，是謂一合相。總是虛妄，縛系生滅，但凡夫未悟，妄生貪著耳�！讣词遣豢烧f」者，須是學(xué)人自省自悟，于理事上，各無掛礙，今凡夫一向貪著事相，不達(dá)于理，所以說因果著因果，說世界著世界。傅大士云：「界塵何一異，報應(yīng)亦同然，非因亦非果，誰后復(fù)誰先，事中通一合，理則兩俱捐，欲達(dá)無生路，應(yīng)當(dāng)識本源�！瑰羞b翁云：「學(xué)道之人，但只了悟靈明之心，是謂本源，所以念念妄想，皆為塵垢，勿令染著，久當(dāng)證知清凈法身也�！勾ǘU師云：「捏聚放開，兵隨印轉(zhuǎn)�！鬼炘唬骸笢唶鞒蓛善�，劈破卻團(tuán)圓，細(xì)嚼莫咬碎，方知滋味全�！�

知見不生分第三十一

　　直下頓除二執(zhí)，知見自然不生。頌曰：「一擊心空忘所知，朗然聲色外威儀，灰飛煙滅心何在，四見才興卻是迷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人言：佛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須菩提！于意云何？是人解我所說義不？」「世尊！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。何以故？世尊說：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，即非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，是名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�！埂疙毱刑�！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，于一切法，應(yīng)如是知，如是見，如是信解，不生法相。須菩提！所言法相者，如來說即非法相，是名法相�！�

　　佛說般若金剛之法，始即令諸學(xué)人，先除粗重四相，如大乘正宗分中說也。次即令見自性之后，復(fù)除微細(xì)四相，如究竟無我分中說也。此二分中，即皆顯出理中清凈四相，明如來四相真見。妄見者，虛妄分別，眾生見也。真見者，遠(yuǎn)離執(zhí)著，如來見也。在迷眾生，執(zhí)著諸相，以為如來實有四見，故不解所說義，若悟如來真見，能于自心無求無礙，湛然常住，是清凈我見。

　　黃檗云：「百種多知，不如無求最第一也�！褂衷疲骸钢T學(xué)道人，若欲得成佛，一切佛法，總不用學(xué)，但學(xué)無求無著。無求，則心不生；無著，則心不滅。不生不滅，便是佛也。若見自性，本自具足，是清凈人見。于自心中，本無煩惱可斷，是清凈眾生見。自性無變無異，無生無滅，是清凈壽者見。故云，即非我人眾生壽者見，是名我人眾生壽者見也。

　　發(fā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，應(yīng)知一切眾生，皆有佛性。應(yīng)見一切眾生，無漏智慧，本自具足。應(yīng)信一切眾生，靈源真性，無生無滅。若能了悟此意，即是一切智慧，不作有能所心，不存知解相，口說無相法，心悟無相理，常行無相行。故云，不生法相，是名法相也。川禪師云：「飯來開口，睡來合眼。」頌曰：「千尺絲綸直下垂，一波才動萬波隨，夜靜水寒魚不食，滿船空載月明歸�！�

應(yīng)化非真分第三十二

　　應(yīng)現(xiàn)設(shè)化，一切有為，俱非真實。頌曰：「世界僧祇轉(zhuǎn)*輪，微塵剎土微塵身，誰家底事婆心切，爐【革+冓】門開煅夢人。」

　　【「須菩提！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，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，發(fā)菩薩心者，持于此經(jīng)，乃至四句偈等，受持讀誦，為人演說，其福勝彼。云何為人演說，】

　　發(fā)菩薩心者，謂發(fā)廣大濟(jì)度眾生之心，最上乘種性人也。持于此經(jīng)四句偈等，受持讀誦者，七寶有竭，四句無窮，悟達(dá)本心，了無所得，持于此經(jīng)，其福勝前七寶布施功德。緣此經(jīng)根本，以破相為宗，了空為義。迷性布施，皆不證真故耳。云何為人演說者，四大色身，不解說法聽法，是你面前，孤明歷歷，通徹十方底，解說解聽，莫要記他語言，縱饒說得天花亂墜，其心不曾增；便總不說，其心不曾減。求著轉(zhuǎn)遠(yuǎn)，學(xué)者轉(zhuǎn)疏，惟在默契，悟者自知也。川禪師云：「要說有甚難，只今便請，諦聽諦聽�！鬼炘唬骸感凶∽�臥，是非人我，勿喜勿嗔，不離這個，只這個，劈面唾，平生肝膽一時傾，四句妙門都說破�！�

　　【「不取于相，如如不動�！�

　　此謂語達(dá)無心無相可取之人。若是有心不取于相，卻是取相。心本是空，相亦是空，人法俱空，有何可取也。真凈文禪師云：「但無一切心，自然合天道，應(yīng)用在臨時，莫言妙不妙。」「如如不動」者，蓋謂真性，遍虛空世界，無有形相，湛然不動，應(yīng)現(xiàn)萬形，雖赴感隨緣，而真空實寂。

　　學(xué)人于此，若謂我知也。學(xué)得也。契悟也。解脫也。似此見解，皆是有動心，則是有生滅。若無此心，即一切法，皆攝不動。不動即內(nèi)外皆如，故云，如如不動也。佛鑒和尚，舉僧問法眼：「不取于相，如如不動，如何不取于相，見于不動去�！狗ㄑ墼疲骸溉粘鰱|方夜落西�！蛊渖�有省。若也于此見得，方知道，旋嵐偃岳，本來常靜；江河兢注，元自不流。如或不然，不免更為饒舌。天左旋，地右轉(zhuǎn)，古往今來經(jīng)幾遍；金烏飛，玉兔走，才方出海門，又落青山后。江河波渺渺，淮濟(jì)浪悠悠，直入滄溟晝夜流。遂高聲云：「諸禪德，還見如如不動么？」川禪師云：「末后一句，始到牢關(guān)，直得三世諸佛，四目相觀，六代祖師，退身有分，可謂是江河徹凍，水泄不通，極目荊榛，難為措足，到這里，添一絲毫，如眼中著刺，減一絲毫，如肉上剜瘡，非謂坐斷要津，蓋為識法者恐，雖然恁么，佛法只如此，便見陸地平沉，豈有燈燈續(xù)焰，川上座，今日不免向猛虎口中奪食，獰龍頷下爭珠，豁開先圣廟門，后學(xué)進(jìn)身有路，放開一線，又且何妨，語則全彰法體，默則獨露真常，動則只鶴片云，靜則安山列岳，舉一步如象王回顧，退一步如獅子瀕呻，法王法令當(dāng)行，便能于法自在，只如末后一句，又作么生道，還委悉么？云在嶺頭閑不徹，水流澗下太忙生�！鬼炘唬骸傅脙�(yōu)游處且優(yōu)游，云自高飛水自流，只見黑風(fēng)翻大浪，未聞沉卻釣魚舟。」

　　【「何以故？一切有為法，如夢幻泡影，如露亦如電，應(yīng)作如是觀�！埂�

　　一切有為法，上自天地造化，下至人之所為皆是。然稱此六如，以設(shè)教化，則止謂人事耳。以眾生界內(nèi)，遷流造作，皆是妄心起滅，虛幻不實，終有敗壞，如夢幻泡影，不得久長，夢者，妄想也�；谜�，幻化也。泡者，水泡易生易滅也。影者，物影無所捉撮也。露者，朝露不得久停也。電者，閃電頃刻之光也。傅大士云：「如星翳燈幻，皆為喻無常，漏識修因果，誰言得久長，易脆如泡露，如云影電光，饒經(jīng)八萬劫，終是落空亡。」應(yīng)作如是觀者，有為無為，皆由自己，心�？占�，湛然清凈，無纖毫停留掛礙，自然無心，如如不動，應(yīng)作如是觀也。四句偈者，乃此經(jīng)之眼目，雖經(jīng)八百手注解，未聞有指示下落處，人多不悟自己，分上四句，卻區(qū)區(qū)向紙上尋覓，縱饒尋得，亦只是死句，非活句也�；罹湔�，直下便是，然雖如此，也須親見始得。

　　佛眼云：「千說萬說，不如親見一面，縱不說，亦自分明，要須返己自參，切不可騎牛覓牛也。」若人將七寶無量布施，不如受持自己四句，為人解說，使眾生皆得見性，其福勝彼，蓋以世間一切有為之法，如夢幻等，虛妄不實，布施之法，亦屬有為，不得取著，惟應(yīng)受持四句，覺明真性，以證不生滅之極果耳。

　　僧問云門大師云：「如何是佛？」門曰：「干屎橛�！固�平古禪師為作頌云：「我佛如來干屎橛，隨機(jī)平等遍塵寰。迷頭認(rèn)影區(qū)區(qū)者，目對慈顏似等閑�！贵甘鬃鶈柖瓷皆疲骸阜鹫娣ㄉ�，猶若虛空，應(yīng)物現(xiàn)形，如水中月，作么生是應(yīng)底道理？」洞云：「如驢覤井�！贵冈疲骸疙ッ凑�是迷頭認(rèn)影？」洞云：「首座又作么生？」蟾云：「何不道似井覤驢也�！惯�會么？若教有意千般境，才覺無心萬事休。川禪師云：「行船盡在把稍人�！鬼炘唬骸杆�中捉月，鏡里尋頭，刻舟求劍，騎牛覓牛，空花陽焰，夢幻浮漚，一筆勾斷，要休便休，巴歌社酒村田樂，不風(fēng)流處也風(fēng)流�！�

　　【佛說是經(jīng)已，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、比丘尼、優(yōu)婆塞、優(yōu)婆夷、一切世間、天、人、阿修羅，聞佛所說，皆大歡喜，信受奉行�！�

　　夫至理無言，真空無相，謂都寂默也。但不著言語，不著知解，即是無言無相。金剛之旨趣，本謂此也。是以旋立旋破，止要諸人，乃至無有少法可得，即不被一切諸境所惑，若得心地休歇，即謂之清凈心，亦謂之本來心。亦謂之到彼岸。亦謂之涅槃。亦謂之解脫。其實一也。四祖問三祖云：「如何是古佛心？」祖云：「汝今是甚么？」四祖云：「我今無心�！谷�祖云：「汝既無心，諸佛豈有耶？」即于言下有省。此是學(xué)人標(biāo)致。張無盡云：「若能身處塵勞，心常清凈，便能轉(zhuǎn)識為智，猶如握土成金，一切煩惱，皆是菩提。一切世法，皆是佛法。即是了事凡夫，別無圣解。上根之人，一聞千悟，得大總持，又何假如許開示耶�！勾ǘU師云：「三十年后，莫教忘卻老僧，不知誰是知恩者，呵呵，將謂無人，饑得食，渴得漿，病得差，熱得涼，貧人遇寶，嬰子見娘，飄舟到岸，孤客還鄉(xiāng)，旱逢甘雨，國有忠良，四夷拱手，八表來降，頭頭總是，物物全彰，古今凡圣，地獄天堂，東西南北，不用思量，剎塵沙界諸群品，盡入金剛大道場�！�